十八个人，没残废的人(2)

“格鲁迪！”格鲁迪大叫道。后腰的的剧痛，背后的刺痛，脑内的胀痛，以及侧脸的压迫感，粗布睡垫的粗糙质感，一瞬间全部加在他身上。他侧卧在粗布睡垫上，满头大汗，几乎要挺坐起来，但腰背一吃痛，又直接把自己砸在了地上。
周围是草地，可以闻到海的咸腥味。月光暗淡，格鲁迪看不清周围的人，除了坐在最近处的雷萨里特，他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格鲁迪听不清。
“我们在哪儿？”格鲁迪虚弱地问。
“目前在日瓦车则西侧，离城市大约还有三小时路程。我们本来想在鲁布加堡驻扎，但吉尔斯从中作梗。。。。。。”
“你说得太快了。。。。。。”格鲁迪皱着眉头。他仔细地看着雷萨里特，他的脸有些模糊，月光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无比苍白。“撤退得怎么样？”格鲁迪沉默了很久，斟酌之后这样问出了问题。
“变成了再次混战，老板，差点全军覆没。”雷萨里特的声音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略微颤抖，格鲁迪知道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每一个士兵都是和他们一起成长的，他们看着每一个人从不认识武器，到熟练地舞刀弄剑，从第一次上战场害怕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到在战场上自发地和敌人对着战吼。那个立志要裂土封侯的人，那个立志要指挥千军万马的人，也在渐渐成熟。
“直接说吧，”格鲁迪闭上眼睛，“还剩几个人？”
“算上我们一共十八个人，没残废的人。”
朦胧的月光将树影印在草地上，在无风之夜中，草与树一动不动，那一排排的影子便在那里岿然直立。
“这里太危险，我们送你上奴隶船！”雷萨里特好像隐约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我累了，休息吧。”格鲁迪说。
温热且带着腥味的液体溅到伊欧斯脸上，密探一脸惊讶，他的腹部已然被切出了一条极长的伤口。他暴叫一声，刚刚再次举起剑。伊欧斯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刺入他的肚子，并且大吼一声，将那武器从身侧横挥出来。密探一声没吭，直接栽倒在地上，内脏也流了出来。
伊欧斯也一下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用手轻轻捏住手腕，感受自己的脉搏，那血液跳动得近乎狂乱。她用了很久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那把巧合出现的武器还挂着血，那些液体在刀身之上，月光之下，显出一种奇异的粉色，莫名的让人联想到绚烂的生命。这是伊欧斯第一次觉得未打扫的战场中有一样东西是美丽的。不过眼前的尸体和已经流了一地的内脏让她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为一个资深的军官，她不知道这算是刀还是剑。那武器单面开刃，有轻微的弧度，看起来很舒服，总体来说前窄而后宽。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武器，而且它看起来不太好用，难以对身披重甲的敌人造成伤害。不过试着挥砍几下，却感觉十分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