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废土之上(4)

群鸟飞过头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头上，用手一摸发现是黑色的烟灰。我抬起头，这些鸟好像被涂了一层黑漆在身上，怪不得我分不出它们的种类。一只鸟毫无预兆的坠落下来，我和来莫伊长老同时跑过去。
那鸟的翅膀摔断了，死了，飞不起来了。
来莫伊拿起它来，扑掉它翅膀上的灰，露出了金色的羽毛。他双目翻白，这翅膀不是掉下来时摔断的，它用断翅从亚伦飞到了这里！我来不及怀疑他，就见他忽然狰狞向身后看去，红色的天空正向我们这边蔓延。
跑！罗哈多！带着族人跑！跑到看不见这天空的地方！
他老朽的手颤抖着指着那边的天，忽然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我想将他扶起，忽然心脏猛烈的跳了一声，然后停止了，我眼前出现了一团阴影，在那里面诞生了一个恶魔，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我认为只能是恶魔。恶魔一下子紧紧握住了我的心脏，好像要把它捏碎。痛苦使得我丢下了来莫伊，却又感受到一阵猛烈的心悸，我又看到了那个景象，一年前诱使我做出那个决定的景象：恶魔的背后是破败的亚戈维斯提，那里没有一幢完整的建筑，残破的紫色穹顶大厅里是野蛮的哭号。从人类的首都延伸出来的国王大道上横尸遍野，他们背上插着着火的长矛，从撕碎的肚子里流出的血肠被苍蝇和蛆虫布满。国王大道离我越来越近，它两侧原本郁郁葱葱的皇家金杨，早已被烈火烧成了炭木。我感觉自己的队伍再向前迈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于是我紧急下令，不顾来莫伊他们的反对，返回多洛特。
现在，是对我的惩罚吗？是对我没有向它卑躬屈膝，俯首称臣的惩罚吗！
当我再看见他的脸庞时，他的瞳孔却变得灰白。
“酋长。”
我从没听过有人这么苍凉的声音。他那么躺着，摘下了代表他长老身份的黑铜项链。
“走，带着族人走。”这是他最后一句话。我听了他的话。然后，他的身体竟开始腐烂了，和那只死去的鸟一起，消失在风中。
我的长老，来莫伊，我居然连祭奠你的场所都无从寻找。
……
[1]
黑水：分割兽人联盟泰伦多和人类王国亚伦的萨利漠河——金芒山脉一线，萨利漠河被十几年前肆虐大陆的黑风暴污染，水完全变为了有毒的黑色。
[2]
拉什科部落：乌萨人的一支，生活在狄德斯兰大陆泰伦多地区中部的长诗高原。以游牧为主。
[3]
奈罗：拉什科一族对首领的称呼，即为酋长之意。
[4]
刺影草：生于狄德斯兰大陆最北端的辛奥荒原和冻土野林。因空气中成分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的颜色，能够检验大多数刺激神经的毒物。饥饿时也可以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