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永歌·徘徊（十）

韩信不知道自己在这世界徘徊停留了多久了，或许两百年，又或许更多。
他亲眼目睹很多的花开花落，时代的更迭交替，人类众叛亲离的绝望，贪得无厌的欲望，两人无法厮守的悲悸。
他曾以旁观者陌路人的身份冷眼旁观，甚至是在最终结局时不屑一顾地挑起嘴角冷笑。
可猝不及防的爱恋悄无声息地占有了他全部。
他从未觉得自己会有如此的耐心，看着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翘首以盼地等待着他长大。
他从未那般奋不顾身地护一人周全，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拉低身份伪装成一个人类，孤身一人地靠近那个心心所念的人。
他喜欢李白。
喜欢到甚至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可悲吗？可悲吧。
“啊……”韩信倚在副驾驶椅上，微弱的心跳打乱着不紊的呼吸，“范海辛大人真是好性情啊，到嘴的吸血鬼都能放过的吗？”
他捂住胸口上血洞，吸血鬼的治愈能力，到他这里竟然大打折扣。
已经懒得再去管伤口的他敛上眼帘，刚才在废工厂里与那只吸血鬼缠斗，出手狠毒且目标只有李白一个，是……元老院吗？
他伪装的身份暴露，难免会牵扯到他族人，倒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强迫自己冷静的李白咬紧下唇，攥紧方向盘的手道愈来愈紧，半晌，才略有踟躇地开口：“你……你跟他们，不一样！”
急迫与对感情的懵懂，在他的心里不堪地绞乱，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走上父亲的道路，重蹈覆辙了呢？
韩信微怔，苍白的嘴唇苦涩地挑起：“那我……算不算走进范海辛大人的心里了？”
既是如此，那应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已经没有勇气深想了。
只是觉得，好累，前所未有的疲惫。
朗朗夜空不复，阴暗的街巷被笼罩诡异的色彩，一辆汽车通往深不见底的未来。
李白将韩信带到自己的住宿。
“喂，你给我醒醒，我让你睡觉了吗！”李白使劲地拍了拍韩信冰凉的脸颊。
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的韩信蹙起眉，嚅嗫地开口：“老婆，我好累啊。”
怒气反笑的李白嘁了一声，将韩信压在身下，语气微微颤抖：“叫谁老婆呢？”
“我很早就想那么叫了，很早很早。”
不再叫你范海辛大人，只想叫一声老婆。
李白解开禁锢脖颈的衣扣，露出白皙的美玉，他俯下身子，一点点地靠近韩信，如终于要展开心扉的刺猬一般，卸下所有伪装和防备。
“吸血鬼最虚弱的时候，最需要的是新鲜的血液，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