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爸爸是个人理拯救者的那些事 · 五十六(5)

“失去了……母亲？”听到这里，阿塔兰忒不禁睁大了眼睛。
“也许现在，在这个伦敦的某个角落，也正有个刚刚被她杀死母亲的孩子，在绝望地哭泣着啊。”
“这不可能……”阿塔兰忒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杰克她，在传播不幸……但她只是个孩子啊！”
美狄亚一挥手，强烈的失重感，席卷了阿塔兰忒的全身。她不断地往虚无的下方落下，沉入了泡沫般的梦里。密集的泡沫渐渐遮挡了她的视线——突然之间，一个哭泣的孩子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正抱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女子，地面上满是鲜血，血淋淋的内脏铺满了地毯。男孩痛苦着，大叫着，早已分不清那是失去的痛苦，还是受惊的惨叫。阿塔兰忒难以置信地朝后退去，又撞上了另一个孩子。她伏在没了气息的母亲的胸口，曾经最为温暖的地方，渐渐地变得冰冷。哀怨的哭声犹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冤屈的长鸣……
“不、不要，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
顷刻之间，阿塔的周围，到处都是这样的孩子，痛彻心扉的哭声此起彼伏。
“不、不要、不要啊——！”
她抱着脑袋，仰天无助地大喊了起来：“谁来……谁来救救他们啊！”
“所以我才会杀掉他们啊。”咕哒子突然出现的声音，覆盖了所有的哭声，周围的世界，顿时变得一片虚无，“他们也杀人了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啊。”
紧接着是杰克的声音：“我们也不是故意杀了她们的啊。是因为她们，不愿意做杰克的妈妈啊。”
“只要人的欲望不消失，悲伤的孩子就不会消失。”美狄亚的身影，从空无一物的幻境中走出来，“夺走我的孩子的幸福的并不是我。早在那人抛弃我的那一刻，他们的幸福就不在了。”
三人围成一圈，审判般地看着他。
“你……你们？”
“想让所有的孩子获得幸福？那是不可能的。”咕哒子眨着眼睛，“即使是孩子们自己，也会互相伤害。即使是父母，也会抛弃孩子……作为一个外人，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事实上，伤害孩子最多的，往往就是他们身边同龄的孩子哦？”
“……！”
“当孩子们也被分为受害者和加害者，你就必须为了一方的幸福而去打倒另一方……那这样一来，又何谈‘所有’、何来‘幸福’呢？阿塔兰忒，我可怜的朋友啊，你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
美狄亚如哀叹般，在阿塔的耳边轻轻诉说。阿塔兰忒的身体渐渐无力。她失神地跪倒在地上，仿佛被抽去了魂魄。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