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虚无世界(3)

“这群土著我们从没见过，书上没有，笔记没有，连传说都没有。”弗兰抬起头正对上了迎面的太阳，他眯起眼睛继续说，“谁能知道蒸汽火车穿过的地方会有土著把火车拦下来？这恐怕是那种崇拜野兽的野蛮人。”
似乎弗兰很坚信这次旅途的终点是死亡，他也装模作样地穿着套装，只不过制作那些衬衫马甲布都是廉价的亚麻布，与前面那个看重自己形象外表的商人完全不能比。但现在，他们都一样脏兮兮的，浑身都是黄色与红褐色的尘土加上汗水混合的污渍，再高级的衣服现在看来也是一破布的样子。
弗兰的年纪不大，和道格拉斯可能差不了多少，也就二十八九。他来到阿梅利亚洲不是为了发一笔横财，至少最开始不是这个目的，最开始他只是为了躲避牢狱之灾。在几年前他在酒馆斗殴杀了人，酒瓶砸在那家伙的脑袋上，酒瓶碎了一半以后他也没停手，那家伙几乎是当场死亡，但是没几天他就被全城通缉了。就算没有判死刑，最后下半生也得在牢里渡过，而且……还不知道会在监狱里遭遇什么呢。不过这件事一直都被弗兰拿来炫耀，他承认自己是个罪犯，心狠手辣的杀人犯，那么对一个罪犯来说炫耀的资本当然就是犯罪事迹和睡过多少女人。
所以弗兰过得相当洒脱，尤其是他加入了[蓝帽子]以后，成了一个合法的“干非法事情的佣兵”。
“说实话，我宁愿死在这帮野蛮人手里也不会死在那些警察手里。”这时要是点支卷烟就好了，弗兰想着。
“呵，罪犯，亡命之徒。”道格拉斯的听力是敏锐的，现在这些没文化的战争贩子所说的话是他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属于文明世界的语言，他也就自然地将对话听进去，当然最后的感想依旧是这帮人令人反感。
“我们的列车路线是新修的，通向一个由矿场延伸出来的城镇，从运营开始还没有听说过这条线经过了某个土著部落的地盘，”弗兰似乎没有听见商人小声的嘲讽，而是继续和老亨利聊，“求救信号发出去了，但我们离最开始的火车位置也越来越远了……”他边说边回头，身后黑色的铁皮蒸汽车早就看不见了，他们的视线里只有低矮的枯树，黄色的草与红色的尘土，周围都是连绵的矮山脉，“获救的可能很低，我们还是自己找机会逃脱最好。”
佣兵们果然还是在策划逃跑计划，道格拉斯微微笑起来，他在盘算着该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可以让自己在最后也搭个顺风车。
商人看向四周，在那火车上的人不是所有都被抓起来，有些人在火车被拦住的那个时候就被杀死了。还有想要逃跑的人，也被弓箭射杀。火车本身就是货运列车，仅有几个车厢被用来作为客舱，也就是说这趟旅途上的乘客本来就不多，加上之前的死伤，现在也就十几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