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一枝花犯[五]

“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我叫陆知淮，在这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后我跟你一起，好吗。”
男孩朝他伸出了手，如月般明亮的眼睛中逐渐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样——惊慌、无措，甚至几分抗拒，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驱使着他，他将手递了过去，搭在对方的指尖上，瞬间传来的温暖炸裂似的于掌中迸溅成花。
旋转，绽放，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香气，随后凋敝，飘落归尘。
“我…叫唐风。”
巴蜀唐门的唐，如风而逝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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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昏黑，亦无任何声响，仿佛堕入深渊仰首寻天，什么都摸不到，什么也看不着，却不知为何手边猛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些许星屑幽幽地闪着，飘着，像自超远之地而来，带着古老的气息充入鼻腔，接着越来越多的裂口似被野兽抓扯般出现，一道两道三道三千道！从中射进无数道强光刹那间撑破了整个黑暗！
双目登时明朗，而见得是烛火将灭之景。
还有一朵殷红的虞美人，静静地躺在自己半拢的手掌中。
唐风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没等细细察看，忽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正喷洒在皮肤上，他只索转了眉眼去瞧，却不料看到陆无渡趴在床沿睡得正熟。
他鬈发半掩着面颊，薄唇少了些血色，眉头也微微蹙着，如被梦魇魇住一般，说不尽的疲惫都已不言自出，而飞狐搁在柜上，双刀斜插于地，一身又毫无防备。
是杀人的好机会。
那，杀？
还是不杀？
唐风握紧了枕下的大漠玉刀，握出了冷汗，握得花纹深深地烙入肌理，也迟迟没有动手。
陆知淮希望他变成这种人吗，变成这种只会杀人的大人，可对方杀了自己的父亲，自己替父报仇也没有什么不对。
可自己一开始，不也是想杀了唐绍封吗，想杀了他获得自由，一个人生活，摆脱所有恶心的累赘。
那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对这个明教动手。
像执念一样疯狂地寻找着机会，整整七年。
七年了。
心火都该灭了，为什么不放手呢。
唐风曲了指节，小心翼翼地探到陆无渡的颊侧，将斜发撇开。
是因为，自己一直相信他会是陆知淮吗。
不是，而自己一直期待着是他吧？
如果是陆知淮替自己杀了父亲，而不是其他人，自己可能会原谅并且感激他，甚至…
但如此，岂不可笑。
明教的白肤冰凉，如同触碰凝脂，指尖点到哪里，哪里便会结成花雪似的，唐风不敢多有动作，他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小心翼翼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