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一枝花犯(三)
*双杀手
“垃圾…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废物东西。”
“他爹别说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滚一边去!!”
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踹到墙上。
一瞬的错愕,剉断经脉的痛苦蜂拥而至逐渐填满整个心脏,身体不受任何控制,像没有骨骼的一滩肉泥,甩到砖墙上然后慢吞吞地滑下来,又自愈一般把拍烂的身体拢起,接着做自己唯一会做的动作——在滑下来的那一刻反身下跪。这是最无能,却最有用,能保护他幸免于下一次毒打的动作。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噤声,不敢喘气,双手伏地,聆听老鼠细微的动作声,阴沟中水流翻动的声音,还有他父亲不知何时能了的疼爱。
乃尔日复一日,永无止境,阴影顺着生命的长河蔓延。等待天明,光芒却被眼球里的血丝所围剿,害怕日落,那布满老茧的手会从虚空中再度伸出来使漫长的黑夜也在生死中挣扎,绝望,不是,一种远远超过绝望的东西在他肺腑里扎了根,要开花结果,要破膛而出,携带着想活下去这种令人恐惧的力量……
他换来了一把匕首。
[是我杀了唐绍封。]
……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
梦中惊魂未定 现世具身连战不止,唐风掀开被褥冷汗直冒,意识如同一只毒蛊发了疯般挤进了他的背骨里,涉血弑父……铁牢匕首,一切都那么陌生却真实地无可挑剔,以至于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在哪,煌灼之下反手摸案找药,多余的物件直接推落在地,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堪比金铁交鸣发聋振聩,而最后他却摸到一手,软乎乎的东西。
喵——
那玩意还会叫。
“醒了啊,找什么呢。”
他不遑去想那个喵喵叫的是什么,寒目立寻人声一瞥,眼刀飞快掠空 只得见一个男人正转着手里的飞狐把玩。“陆无渡。”
“怎么又是你。”唐风眯起眼睛,说话丝毫不客气,尽管他气喘吁吁亦无半点虚弱之感。
“这是我家,看到我有那么惊讶吗。”说罢,陆无渡放下飞狐,低身凑到塌边将破碎琳琅的瓷片挨个捡拾起来,边捡还边小声叨叨。“在唐家堡你也喜欢摔东西?”
唐风没有和他废话,闻言眉头一蹙 抬脚便狠狠踩在他头上。靴跟是尖的,刚好擦过额前抵着山根,除了脑壳着实疼得发紧以外,陆无渡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舍不得。”明教笑了,拢指撚着他脚踝挪到一旁。
“我想要你的命也随时都可以。”唐风的右腿尚且不能动作,尽管左股无伤,运动幅度过大也难免会影响到他处愈合的过程,所以话虽说是这样,实际上在他腿好之前还不能杀了陆无渡,毕竟他这条腿确实是人家救下的,杀人,至少也要等到恩情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