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太宰治补完计划——亲友交欢(2)
看似是突然的来访,怕不是早已经做好了调查,目的明确,手段直接,不达到目的不罢休。无赖不可怕,聪明的无赖可比魔鬼还要难缠。
我从壁橱里拿出只剩下半瓶威士忌酒的四方形酒瓶。
“你也喝威士忌吗?”
“
喝呀,大嫂不在吗?让她给我斟酒。”
我在东京住过很久,接待过很多客人,可从未有客人这样对我说话。
“老婆不在。”我撒了个谎。
“别这么说,”他丝毫不理会我说的话,“把她叫到这里来,让她斟酒,我就是想喝一杯大嫂斟的酒才来的。”
无赖的法宝之一,自说自话,你说的再有道理,抱歉我听不见。
他说要喝酒的时候,不巧没有日本清酒和其他别的酒,我只好拿出珍藏已久、如今所剩无几的威士忌来招待他,可没想到他这么能喝。这听起来像是吝啬鬼在发牢骚(不,我就直说吧,对这个威士忌我就是吝啬,就是觉得可惜。)被他如此这般理直气壮、不当一回事儿地暴饮,怎能不感到愤怒!
像不像自己的手办被父母拿给熊孩子玩?这就是共情,光让读者感受到农民的无耻还不够,要让他们把自己代入主人公,体会到作者的屈辱与无奈。
不过,这种不愉快,未必是因为这个男人才初次体味到的。东京文坛的评论家、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甚至已经成了友人的人也曾让我吃过苦头,因此,我可以充耳不闻、一笑置之。此外,我意识到这个农夫模样的男人,把这视为我的一大弱点,乘虚而入,我又感到他的这种用心是多么卑鄙,多么无聊。
这种时候已经不存在生气了,有的只是失望和无奈吧,像一个(你们自己脑补吧,这也过不了审,服了),对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
可是那天我是个极其轻薄的社交家,没有一点果敢的表现。不管怎么说,我是一个身无分文的战争受害者,带着妻儿,硬是挤进这个并不富足的小城市,命中注定只勉强可以维持朝不保夕的性命,所以对久居这个城市的人们来说,不能不是一个轻薄的社交家。
想到很多讽刺小市民的作品,这类作品里优秀的那些,也一定有对于他们的同情和无奈。
"我虽然是个什么学问也没有的农民,但是我懂得人情。我讨厌政治,也没野心什么的,社会党也好,进步党也好,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我讲人情,我和你哥哥虽不亲近,可至少你和我是同学,是亲友,对吧?这就是人情。尽管没有人让我这么做,我还是投了你哥哥一票,我们农民用不着懂得政治什么的,只要不忘记这人情,就可以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