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城事（五）蝶恋花

       一阵风轻轻地吹起来了，桃花都有些沙沙作响了，一只彩蝶离开了树干，在阳光下翩飞着，阳光透过彩蝶的翅膀，将它的翅膀映得透明，上面奇特的脉络分外清晰。彩蝶顺着风缓缓扑棱着翅膀，最后停到水畔那名少女洁白如练的手背上。那纤纤的柔弱细手立即翻转过来，捉住那只蝴蝶，接着又摊开手掌，说来也怪，蝴蝶竟静止在少女葱根一般的手指上，一动不动。阳光下，宛如连在一起的玉雕，晶莹透彻。少女眼看着，竟有些痴了。
       “沐莲！你又淘气了。”一个柔和中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却是周显。六年过去了，周显已长成一个十七八岁的体面小伙子，观其一举一动却充满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老成，唯有嘴边刚刚露头的青涩胡须才代表了他稚气的年龄。
       原本正呆呆望着彩蝶的少女闻声后快速抽回了手，彩蝶也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周显看到这一幕，不禁暗暗嗔怪自己破坏这场美景。沐莲急忙跪下：“师父！”几缕头发从身后飘上来，轻轻地打在沐莲清秀的眉角，仿佛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又悠悠荡开了，最后停在那玉雕一般的鼻尖上。宽大的素色袍子披在少女柔若无骨的苗条身躯上，仿佛天仙帘后翩翩起舞。初晨的阳光映过沐莲撒在地上，勾勒出一个绝妙的倩影，美得让人心碎。又有几缕青丝被风吹下，散落在沐莲的肩上，肩若削成，发似柳丝，“‘皎皎乎如天上之明月，飘飘乎若九天之回雪。’也不过如此了吧。”周显怔怔望着这玉像般的仙子，竟有些出神了。
       一只柔荑般的小手在周显眼前晃了晃，周显回过神来，赶忙咳嗽几声，以掩饰自己的窘态。最近不知怎的，自己总是会望着沐莲出神。
       “师父，徒儿在书上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地名，它们都在哪儿？在蝶谷中吗？”
       “非也非也，蝶谷尚小，不足一提。”
       “还有比蝶谷更大的地方？！师父，我好想出去看看！”沐莲的眼睛愈发明亮了。
       “莲儿，倘若为师没有算错，你已约莫十一岁了，正是为师出门闯荡的年纪。”周显背过身，声音中竟含有与其年岁极不相称的沧桑与哀怨“你师祖终将到来，师祖降临之时，即你我分别之日。”沐莲被这话语中的忧伤吓到了，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师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