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 (完整版)(8)

“师兄当年失踪其实也是为着这个，只不过王贼上报时说我们通贼而已。我白鹤山庄一片赤诚，和来通敌之说？”君复递给她一方素帕，看她拭了脸颊，脸上有细细的绒毛，继续听她说道，“是你的羽毛救了我一命。”
“前日我查阅天界典籍，才知翅羽救人竟会令人容颜大改。”
周韵努力平静着呼吸，君复静静的看着她。
“人是我杀的。” 周韵道，“那日我躺在尸堆间醒来，看着爹爹还有各位师兄师姐，我便决意报仇了。”
君复不说话。半晌后又轻声道：“我见那小鹤时便知。”
周韵言语一顿：“我本想以他居所之荣华补他荣光。他死后房塌，世人便以为是房屋之由了。后来房间迟迟未有变动，我只当是功力不够。我实不知…那仙鹤之事。”
“他爱求长生不老，我谋划多年，昨夜本是派了小鹤去收网的。”君复面容款款，竟像是叙旧，绝不像是在谈论凶杀之事。
周韵冷笑道：“那老贼只道韶华漏能令人容光焕发，却不知不过顷刻荣光罢了。当年爹爹一再告知，他只是不信。如今死在这上，也算得偿所愿了。”
“你如今...有何打算？” 君复与当年神色无二，看向她褪了稚气的大改的容颜。
周韵褪去面上冷色，脸色泛起笑意，娇俏一如昔年及笄之日临镜回眸：“灭门之仇已报，血债已偿。天地之大，旧人惟有林先生了。本来我想我已是苟活，又无旧人存世。大仇一报，便求一死。如今…”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未等到屋内人开门，已是破门而入。
“特奉提刑司之命将嫌犯兼逃犯周韵捉拿归案。”
“且慢。”君复站起身来，“可有凭据？” 无人见处，一根羽毛缓缓飘入周韵的袖口。周韵只觉得袖口处毛茸茸的暖意，低头一看，便浅浅笑了。
“周韵宅居，嫌疑颇多。此事涉及朝廷旧案，林先生还是莫要过问为好。”
五年前。
白鹤山庄。
一大一小两只白鹤从天上飘落，宛如素绢，了无生气。大鹤与正常白鹤形容无二，眉心处一点朱红，朱红随着坠落缓缓褪去。落在地上，雪下了一层又一层，远远望去，只觉雪地上有一丝凸起。
小女孩奔跑着出屋，一下绊倒在隆起的小雪丘上。
“咦？”
……
后记。
四十年后，林君复死。
八十年后，西湖之畔，有一才貌双全的女子名唤周韵，轰动一时。而后不知所踪。
数百年后，有盗墓贼心想林君复虽是隐士，却名动天下，与高官交好，墓中应该大有油水可捞。掘开坟墓后唯见女子玉簪一枝，端砚一方，大失所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