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 (完整版)(7)

送走提刑司后，众人寒暄几句，各自回房无话。
君复回房后，静坐不言。从怀中拿出一枝雕花玉簪，轻柔的放在身旁桌面上。如此闭目一坐，在开眼时已是日落时分。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君复神色微动，脸上又挂起浅笑。虽是浅笑，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眸光中却也暗含期盼之色，开门时素来稳重的林先生，竟日微微手震了。
“林先生，”周韵拱手，“我有几处典故不解，特来望先生指点一二。”
君复并不答话，轻轻点头，转身径自走到屋内乌木折背玫瑰椅前坐下。待周韵落座后方开口道：“此处无茶待客，周小弟见谅。”
周韵打量着君复：“先生可曾听说仙鹤羽化的故事。”
君复不说话，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韵盯着他半晌不说话，突然转头笑道：“罢了，儿时一梦，我何必如此执着。” 周韵看着地面，悠悠道，“素日听闻先生梅妻鹤子，不知其中可有什么典故？”
“有。” 君复看着周韵的侧脸，肤若凝脂，小巧的耳垂上有一处浅浅的耳环痕，柔声道，“当年孤山之巅，白鹤庄里，偶遇一片梅花。”
周韵忽地抬头看向君复，朱唇微启，眼中水光微动。
四年前。
白鹤山庄。
两只白鹤，一大一小，眺望远方。小白鹤突然开口道：“仙鹤大人，近日流言颇多，皆是不利于山庄之语。大人就快升仙，要换个稳妥些的地方才好。不然恐怕…恐怕功亏一篑啊。”
“当日我等受难，承蒙那女儿相助。如今明知有难，为修仙而去。如此便失了慈心，重回仙位又有何用？此事莫要再提。” 温润的嗓音回话到。
“是。”小白鹤说罢，径自飞去。
仙鹤大人款立在屋檐下台阶上，望向院前练功的小女孩。
早春瑞雪夹杂着梅瓣翻飞，女孩如圆乎乎的小团子一般举着剑在风雪中挥动。只见梅雪都定格在空中，只有女孩灵动依旧。已经凋零的梅花重新盛开，只是梅花下方原本洁白的雪堆化为一滩深邃的黑色液体。梅花开的异常绚烂，如烟花般在空中迸裂，又迅速坠入在一片黝黑之中。
小女孩回头向仙鹤走来：“怎么样？好不好看？我央着师兄偷学来的。”
仙鹤目光扫过那摊黑水中的碎红，道：“终究是违背天道，日后少用吧。”
“知道啦！” 女孩嘟囔道。
第八天，夜。
王家府邸。
周韵的鼻头红红的，脸颊湿润，睫毛上挂着清露，眼角有隐隐哭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