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雪「十二」(2)

九郎在家东翻西找，终于在书柜顶上找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小盒子。他高兴地擦了擦汗，吹去了盒子上的浮灰，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下来。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子旧画和一些干掉的颜料，纸上所画皆为同一人。五年了，画中人依旧浅笑安然，只是眉眼早已泛黄。
九郎看了一会儿，微微扬起了嘴角。他扔掉了颜料，把盒子里外擦了个干净，把画放回盒子里上了锁，又塞进了抽屉深处。
他扔颜料时突然想起来，自打辫儿去学戏后，他就封了笔。到如今已经有五年的时间，没作过一幅画了。
“张老板，您可麻利点儿，今儿的座儿又是汪洋汪海的，全都是冲着您来的。”后台管事的又在催了。
“知道了，我这就好。”梳妆台前的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妆扮得当了。自从成角儿之后，他的戏必定是场场爆满，时间久了习惯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但是今天，却不知为什么隐隐有些期待。期待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好像还夹杂着一丝害羞和等不及答案揭晓的心烦意乱。
他再一次提起笔，往已经娇艳欲滴的唇上点了几下。
熟悉的鼓声响起来了，他踩着鼓点走到台中央，转身，舞袖，回眸。台下的观众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为他叫好喝彩。他不敢有多余的眼神，只能拿余光在观众席里一遍一遍的搜寻。他找到了！那个人就坐在第三排，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呢。云雷的心一瞬间踏实下来，这场《贵妃醉酒》，杨贵妃的千娇百媚被他演绎得入木三分，不仅倾倒了万千众生，甚至倾倒了他自己。
回到后台卸妆，云雷有些心神不宁，卸妆卸得飞快，好几次把戏服放错了地方。他时不时地向门口瞟一眼，好像在盼着谁，却羞于启齿。
终于敲门声响了，吓得他一转身，又赶快坐正了强装镇定。应了一声，感到自己的心又开始不听话的狂跳起来。
“张老板，今天的戏可唱的真好。”进来的人冲他戏谑地笑，手里拿着一杯水。“给，里面泡了胖大海。”
云雷白了他一眼，乖乖接过杯子都喝完了。
“不知张老板今晚是否有空，能赏脸与我杨某人共进晚餐？”九郎突然欺身向前，双手撑着云雷坐着的椅子扶手，俯下身子，凝视着他。
“哎！你……你干什么？”云雷觉得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顶，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又红了。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九郎噘着嘴耍赖，又把身体往下压了压。
“你！”云雷觉得自己耳朵里快要冒出蒸汽了，想使劲推开却推不开，被迫放弃了抵抗。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你起来好不好？”他快被九郎压的喘不过气了，只得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