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一个小企业家的童年(中)(19)
当他抬起脚来,蟋蟀还活着。于是吕西安朝它吐了口唾沫。“我很茫然,我很茫然,和去年一样。”他想起了管他叫精英的温凯尔曼,又想起了把他当做男子汉的弗勒里耶先生,还想起了贝斯太太,她曾说:“这个大小伙子,我以前叫他我的玩具娃娃,现在我可不敢和他以你相称了,他让我惶恐不安。”但是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觉得真正的吕西安和他们一起留在了费罗尔。这里,在这偏僻荒芜的角落里,只有一条白色的惶惶不安的可怜虫。“我到底是什么?”几公里连绵不断的荒原,一片寸草不生、毫无气味的平坦而龟裂的土地。突然间,从这灰色的土壳里笔直地冒出一根芦笋。它是那样的奇特,甚至连影子都没有。“我到底是什么?”自从上一次假期以来,这个问题没有改变过,仿佛它就在吕西安曾把它搁下的老地方等着他。或者说,这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一种状态。吕西安耸了耸肩。
“我太多虑了,”他想,“我自我分析得太多了。”
“我太多虑了,”他想,“我自我分析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