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中心】隐毒（1~5集合）(7)

凯莉在赶过来。
格瑞有些烦躁地挂上电话，随手扔在了手边的大理石桌上。药物依赖性让他的大脑拒绝干活，思想像轻微瘫痪的人一样一动不动，神经却带来几乎杀了他的难言疼痛，叫嚣着战栗。
——他妈的，给我药！
不，去他妈的药。格瑞想着，更加用力地将快要融化的冰块压在太阳穴上。但就算隔着湿透的衣服，他依旧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仿佛是赤裸着浸在沸水里一样被灼得疼痛。但是他又冷得牙齿打颤，白兰地挥发出的的暖人温度只能在喉咙口和感受到。冰块仿佛没有融化，只是从太阳穴通过哪个通道直接落在胃中。
他的皮肤在地狱熔炉中大片地融成火山中翻滚的岩浆，五脏六腑却一同结成高加索山岗上不化的冰雪。
药。他不着边际地想。凯莉。
他开始冒汗，冷汗混合着热汗一同留进包围着他的冷水里。他不停地流眼泪，却不是因为情感的波动。他的胃部上下翻滚，仿佛一条上了钩的鱼。
“喂喂，死了没。”浴室的门被狠狠拍开，撞到陶瓷的墙面再反弹回去，坚强地没有发出任何不详刺耳的声音。门口的人还是穿着最为习惯的一套服装，习惯到他只要瞟过就知道来者。
“你很吵。”格瑞因为不适和不悦而皱眉，闭上眼试着躺在浴缸里、却被凯莉拽着头发拉起来。他的确是要起来的——身体瘫痪无力，但肌肉却疼痛抽搐，以至于他连警告凯莉别碰他头发的话都说不出。病态的潮红蔓延脸颊，他坐在水里不停地打喷嚏，太阳穴突突地撞击脆弱的皮肤，就像随时会冲破那一层束缚。女人用手撑着浴缸边沿凑近他，话语间讽刺意味不加掩饰。
“我说什么来着？只有毒贩了解的药，你以为是想戒就戒的吗，蠢货。”
格瑞没有回答，疼痛和飘忽的注意力让他难以措词。是的，戒断过程（他亲身实验过）到达四十小时的时候，没有药品的未来就会阴沉地在面前展开，仿佛监狱的走廊。只有非常煽动人心的理由才能说服自己笔直走过那条黑色地毯，而不是转身重新陷进温暖柔软的羽毛被里——抛弃舒适，看上去太愚蠢了。
况且、没有这个罪恶的交易，或许他都见不到她一面。
就算见得到，变老、生病、死亡，是没有人能够逃脱的循环。他突兀地想着，伸手抓住了凯莉撑在浴缸边沿的手，冰凉的触感。
“凯莉。”
——美人也不过是即将胀烂的柔软水果。
不顾手中感到的反抗，格瑞将握着的手腕的手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失去了平衡的人按照惯性向他的方向冲了冲。
——但是起码现在还是柔软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