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6)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那是我的婚礼,可我像是被人施了法一般僵着身体动弹不得。我看不见那男人的脸,只觉得他笑得很开心,台下的亲友们笑得也很开心。牧师按照仪程一项项地宣布着,他就要来吻我了,我拼命的挣扎着,可关节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地沉重,急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在我的脸蛋上狠狠咬了一口,还试图抓我的乳房……
我从梦中惊醒,身子湿透了,揉揉眼睛来到客厅,倒了水又傻愣愣地呆坐着。突然间委屈地哭了起来,我真的害怕有一天真的会像梦中那般被嫁出去,然后看着亲友们坐在下面开心的鼓掌,我突然之间想永远的留在A市。
我听见表姐房中有动静,走进后,从门缝里瞧见她浑身赤裸地坐在床边,埋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她似乎是想起了伤心事,又好像哭过。我不明白她怎会表现得这般脆弱,这般无助,就像刚才我一般好像个溺水的人,可偏偏四周没有人伸出援助一手。我原以为的都错了,我以为她她比我活得自在潇洒。一扇门隔了两个人,却是一样的心思。
我已经连着给家里打过十多通电话了,每天一通,还能打五通,这意味着还有五天不到我就要告别这座城市回家了。虽然有些不舍,但终究是外来人。没有根的人就永远被当地人排斥,这一点长大后的我非常明白,无论是我的大学还是后来奔波各地参加文学活动及售书,只要你是外来人,他们不会因为你有点名气就彻底敞开心扉。然而受够了别人的白眼也就不觉得伤心了,或许是习以为常,又或者见过更恶毒的白眼。
今天我打算去书店看看,淘换些好物件带回去,不枉此行,也好交差。
我在叶城的旧书摊里淘换到过一套六十年代的《呐喊》和竖排版繁体字的《金瓶梅》,这些都是老古董了,现在很难在市场上找到了。这世上本不存在可读与不可读的书,任何书都是有可学习的东西,这一点是我从与家人的抗争中自己琢磨出来的,我亦背着他们读了很多“禁书”。
在表姐住处不远的小弄堂里就有一处卖旧书地摊点,店家是一位上了岁数的老爷子,带着的确良老兵帽,坐在门口地矮条凳上抽着几块钱一包的烟。翻了许久之后发现了一本福克纳的《我弥留之际》,还是七分新的。正要付钱的时候接到表姐电话让我去她店里,下午带我出门会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