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初春)(3)

郑丹妮见夫君如此豁达，便暗下心日后要淑贤温良些了，不再言语。
刘力菲正欲与陈珂协商出使帝都之事，便拉着陈珂要去酒楼喝一杯，唤了小侍去请高侯爷，二人便跟郑丹妮打了招呼，朝酒楼去了。
刚走了两步，陈珂忽然想起什么，踱回了郑丹妮身旁，伸出手：
“夫人，酒钱。”
夜幕渐垂，笼罩了整座燕城，万家灯火齐上，近年幽州倒也和平，便放宽了宵禁，允了半月一次的夜市。
街上灯火阑珊，初春时虽然尚寒，仍是熙熙攘攘一片，自段艺璇入主幽州，以武安境，安抚氏族，暗地中又扶持寒门士子入堂，掣肘世族大家专揽政事。庙堂上的暗流涌动并未影响民间祥和，都云愚民大众，殊不知百姓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幽燕十四州由燕王而定，民心归复，上下一心，不然，燕王与燕臣仅凭几十万兵马便敢动那谋逆祸心？
稍有些嗅觉的官吏都知道，京中早就乱了，世族林立，便有个别前途光明，不屑党争的士子，早被各派系紧紧盯住，久立染缸，渐渐忘了自己本来的颜色。庙堂上，皇族未必压的住世族。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看来，是个屁话！
换过来看，独木不成林，百年名门望族若不趋炎附势，步步为营，如何站的住脚，或许一时压得住皇室凋零时的朝堂，难保不会出个霸道的君主，连根拔起百年基业，这也是先皇为何调陆婷归京的原因，扶持皇族。至于新帝如何制衡两方，那便看天运资质了。
一盘死棋，两方行子，费沁源所要做的是让世族与皇族和棋，不是让庙堂修和，而是在看似平静湖面的交锋，不会出现任何一方的完全压制，世上从来不缺有才华之人，天星坠落，自有其补，如此，对皇权来说，或是真正的安稳。
夜市尽头有座酒楼，酒楼以塔形而建，共十二层，却脱离了塔的规格而建，飞檐俏丽，青瓦叠叠。一女子坐在窗边望着夜市，慢窕不紊品着杯这酒楼特有的梅子酒，这女子将发束了起来，不知是没束好或是故意落了一绺于眉间，加上品酒时的神韵，极为风情，望着夜市街头一边乱了起来，一饮尽杯中梅子酒，接着倒了一杯，端在手中走到窗边，凭着极好的眼力看着夜市打架的热闹，弧形极好的朱唇扬了一分， 窗外的柳树已经抽枝，只是太过于低矮，但被微风携来些清香，吹乱了那一缕绺发，女子并未在意，酒至微醺，被来人打断了风雅。
“阁主姐姐好兴致，刚刚途经底下夜市，看到两方在打架，若我没看错，挨揍的一方好像是辽王与陈倩楠吧。”苏杉杉笑道，走到窗前向下望去，后面马玉灵也饶有兴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