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决(2)

她想到了午夜梦回时常见的那些画面，看见那个乌衣尊贵的男子在晶莹流动的光里，微笑着抚过她柔顺的发，将一枚小小的玉饰别在她发间，姿态满意而欣喜，“很美。”她亦欣喜，还没说话，便见他置身于火焰中，转眼森森焦骨，寂灭无声“颜朔，他不在了，而你依旧在我身边。”她侧身支起头，如墨长发倾泻而下，铺散在马背上，“可你不是他，我希望你能有这样的认知。”她的脸色微冷，眸光凝然。
他抿着唇，眼中的流光微微闪烁，刹那又黯淡。
“是，陛下。”
她轻轻挑起眼角，似乎舒心了几分。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借着他的力翻身下马，白蝶般轻盈的身姿翩跹落地，不惊起一丝尘埃。
她总是这样，干净高贵得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但也仅是追随罢了。
就如同那个人，那个同样是她如命，却被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颜朔，他虽然不在，但这江山我却是要帮他守住的。”她立在那儿，娉娉婷婷，“走吧，已经三个月了，他们该焦躁了。”
“是。”他谦卑躬身，侧让，跟随着她的脚步素影懵懂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思念着，它不知在何处的主人。
当年山水如画，它是世上最烈的马，却有一个他，含着那样浅淡而意薄的笑，与它在芜莱山上搏斗数月，旗开得胜。
虽然很不想承认，他翻身跨上它时，也是这样的白梅，印着他与它的浅影，嵌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素影踢踢腿，缓缓走到一株白梅下，咬出白梅里的一只玉笛。
他不出现，但他一直在。
它粗喘一口气，像是叹息。
它回头看了一眼殷璃离去的方向，终是携着玉笛离去。
它懂的，他的心。
他不想的，它不会去做。
朦胧的雾里，似有人含笑，一如当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