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一生栏杆意——男狐聊斋小传 7 by堇狸
大婚那日一早,小白狐溜出苏宅,蹿进了新娘子的闺房,那云镜前对镜理鬓的红妆少女,正是阿绣。
一袭水红嫁衣,娇艳明媚。
小白狐在纱帐中躲了片刻,才蹑手蹑脚在小香炉中添了一撮安神香,这是他同白泽讨来的,虽然效果十足的好,但每次最多沉睡半个时辰,不必旁人唤醒。
不消片刻,阿绣便昏昏沉沉趴在妆台上睡过去了。
小狐狸跳上桌子,抱起一个粉润的桃形点心啃了起来,吃饱后舔了两口茶水,才拍拍爪子闭上眼,摇身化作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衣袂飘飘,容貌似谪仙下凡,生生将新嫁娘都比了下去。
少年皓白的雪腕一抬,指尖捏决,一回眸就又变成俏丽少女模样。
他打量着自己的样子,远远地冲着铜镜扮了个鬼脸,唔,变一身同样的衣裳出来比较重要,至于这九分相似的容貌,大抵旁人不会看出差错来就是了。
一盏茶的功夫,门外的嬷嬷便来接人了,新娘子莲步轻移,端的是端庄高贵,实则不过是因为,那金丝银线纹绣着百花的水袖里,拢着一小碟点心。
秀郎揣着那碟甜香的宝贝,坐进了花轿中。
迎亲的喜轿方一抬出,就听得满街喜庆的锣鼓喧嚣,转过第一个街口,花轿就要抬上大道的时候,秀郎侧耳听着外面动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全然不复方才娇憨模样。
就在他犹豫之际,一道黑影纵身朝他这边飞掠而来,快如闪电,破开轿帘劈手冲着喜帕下面细白的颈子卡去。
喜帕下,可不是娇柔无力的阿绣。
秀郎眼眸一凝,握着折扇的手一紧,指尖一抬,竹骨的扇柄直戳那人腕骨,那人一招不能得手,突然转了身子,朝另一个方向打了个呼哨,大约十六七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迅速窜出来。
迎亲的轿夫手忙脚乱险些扔了肩上的横木,嬷嬷丫鬟尖叫着推搡成一片,趁着周遭混乱,闪着冰冷光芒的兵器隔开了新郎与喜轿,苏年一身大红喜服行动并不便利,何况未料到有此一遭,并没有趁手的兵刃可用,徒手招架这一群有备而来的亡命之徒,很快就落了下风。
其余的人皆向着新娘子的位置逼过去,冷芒闪动,全然无所顾忌,不像是劫人,更似行凶。
苏年眼看着几柄剑从不同方向刺向喜轿,尖叫声和受惊了的马高声嘶鸣,耳膜嗡嗡震动,整个世界都像是失了声一般,目呲欲裂的苏年喉中只剩一声哀痛欲绝的长啸,“阿绣!”
下一刻,那几柄闪着寒光的雪刃尽数断裂,黑衣人被震开,飞出丈余。片刻功夫,苏家的护卫以及官府的官兵已团团围了上来,擒拿劫亲行凶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