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70后 第30章
我在医院一共住了十四天,出院时尽管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走起路来还是多少有点瘸。我之所以坚决要求出院,固然有惦记着工作的成分,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心疼周启明。
这十来天当中,周启明往医院跑了好几趟。987医院在一个镇子上,交通不是很方便,周启明为了来看我,长途客车、卡车、油罐车、摩托车、拖拉机逮着什么坐什么。我跟他讲我这里有护理员照顾,再说你是个男的,你有劲也使不上,他不听,傻呵呵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不然我什么也干不下去。”
为了不让这个傻孩子来回跑,我赶紧找军医要求提前出院了。军医给我开了七天病假,可我一天也没顾上休,因为排里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我住院的这些天,250工地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来了工程大队,将整个后山封闭起来,进行工程的后期施工。其次机械大队也换了一批人(因为施工机械换了),包括原来的大队长。那个大队长由于下属误岗造成严重后果——罪犯混过哨位进入营区,抢走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一支(后追回),打伤带班干部一名(就是我)——被降职处理;直接责任人吴姓班长和王姓战士双双被行政记大过处分,开除党籍,提前复员,实际上是被赶回了老家。警通连女战士芦苇也有错,因为连里力保,仅仅受了一个通报批评。
按说在这件事上排长陈子华也应该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芦苇弱不禁风,一受惊吓就趴下,算是陈子华“领导不力” )。不过由于陈子华勇斗罪犯,在最终抓获两名歹徒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被军区后勤部批准荣立一等功,因此那点小小的“责任”也就不必追究了。
我回到工地不久,新一轮的“复补教育”就开始了。时间为一个礼拜。接下来就是上课、学习、讨论、表态。时兴的口号变成:“一切交给党安排,一颗红心任去留”,“站好最后一班岗”等等。
与那警一排、警二排农村兵多的情况相比,我们排的工作比较好做。农村兵基本上没有愿意复员的,他们回去不能安排工作,只能回到生产队,继续参军前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苦生活。我们话务排的女兵除了个别人以外,全都是城市兵,区别仅仅在于大城市、小城市和县城之分。城市兵复员回去是能够安排工作的,而且是百分之百吃皇粮的国营单位(那时也没私营企业)。不过尽管这样,也还是有很多女兵不愿意复员,韩守英就是其中之一。
老兵复员与否是连里定的事情,排里说了不算,韩守英深知这一点。这天晚上她找我汇报工作,完了问我她能不能复员,我没直接回答,我说:“其实我倒是想走。部队又不能呆一辈子,尤其是咱们女兵。而且还是干这个话务工作,要是医院什么的,还能干得时间长点,干咱们这个有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