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离家出走了(2)

       据我奶奶的描述，说妈妈刚生下我不久，有一次她到我家，见尚在襁褓中的我，因为饿，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在一旁摇篮里哭的撕心裂肺，涕泗横流，而我的妈妈，一袭白裙，端然安坐在一旁，面庞天真如赤子。其中还带一点点惊愕，隔着一段距离，冷静地盯着我出神。总而言之，当时的画面就是，你根本没有办法把那个哇哇啼哭的婴儿，同那个一身纯白清纯如仙子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似乎我虽然的的确确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同她本身却没有什么联系，并不关她的事。
      我奶奶心中万语千言各种复杂心绪汇成一句话：“你妈妈为人古怪，又薄情刻毒”，这是奶奶此后对我妈的印象，她骂骂咧咧地把我抱回家，我一直到差不多能听懂话，能自己走动，大部分都是在奶奶家度过的。奶奶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吃饭的时候把饭放嘴里嚼碎了再吐给我吃，走路的时候把我勒在背上，去参加婚丧嫁娶，去走亲访友，饭后遛弯。我成了一个小挂件，从不离我奶奶的身。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到我进学堂之前，我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在奶奶身边度过。直到我到了该上学的年级才回到家中。
      我回家以后，发现不仅我家发生了变化，我妈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的身材依然纤细，但是变得很挺拔，而且有力气，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抱起来，我感到穿过我小胳膊的手臂是那样有力，但是很轻松，感觉不到她在吃力，虽然她抱起我的时候并不多。还有她和爸爸那时候会突发奇想，想要改变一下家里家具的陈设位置以增加新鲜感，我就见她轻巧的就把梨花木的厚重的小方桌一下子举过头顶，脸上隐隐有笑容，不过这笑容很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对任何人笑。
      她心灵手巧，白天看见别家媳妇扎了一个很鲜亮的鞋面子，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就买齐备了所有材料，不出几天，她的手艺已经跟当初她的老师齐肩，一连热衷了好几个星期，绣了好多好多的鞋面，枕套，还给我绣了一个香囊，里面放上晒干的香草。这个香囊，现在我也没舍得丢掉，实在是好看。不过，我妈妈并没有像其它媳妇一样每天都做，相反，几天后她就放下了，只是后来偶尔看到新鲜的花样子，她才会忍不住动手，做一两件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