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三（原创小说）(7)

“不行了不行了……嗝……”林小二打着饱嗝，声音恍惚地说道，“和尚我有点醉了……云……嗝……云兄弟果然海量……”林小二左手还端着碗，却不知碗中还剩的半碗酒已经被自己喝了个精光，仍然将碗对于嘴前，仰面一饮而尽，倒是有几分可爱。
“阁下若是醉了，在下也不好再叨扰了，还请阁下早点休息吧。”说完云笙便打算起身离去，却不料被林小二直接伸手抓住了衣襟：“云兄弟，别走嘛……是……是和尚我输了……”
云笙刚坐了下来，便听到林小二微微带着点哭腔地说道：“小二小二的……真是做了一辈子小二！”
云笙又提起酒缸，为自己重新斟满一碗，又轻嘬一口。
“云兄弟啊，你说我老爹给我起了个什么混账名字啊！”林小二稍微清醒了一点，对着云笙抱怨道。
“唉……小二啊，听着就和那天天点头哈腰打杂的小二一样！不就是哥哥比我早出生个三分钟么？怎么他就叫林大，给我起了个小二的名字？”林小二将碗伸向了云笙，云笙见状便给林小二又斟满了一碗酒。
林小二继续说着：“这个名字啊，真是不吉利。和尚我就被这个名字这么局限着，当了半辈子‘天下第二’了！你说说那凌霄的名字，凌天之志，独揽碧霄，多大气啊！怪不得他一直都是天下第一！”
林小二喝了一小口酒，但却不经意间有映着烛火的泪珠滑过了他黝黑的脸颊，滴入酒碗，与酒融在一起，不知碗中是酒是泪。
他埋下头去用身上破烂的袈裟揩去眼泪，抽噎后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想当天下第一啊！我这一辈子都被凌霄压着一个头，活得很憋屈啊！”
说完，他默默地又擦了一把眼眶，话锋偏转，说道：“我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虽说不富裕吧，但足够温暖。若是我的家庭不被拆散，我也不会成为现在武林人所周知的林小二，或许那样我也会像正常人那样娶妻生子，忙时种瓜点豆，闲时微酌浅斟，过着平淡却安乐的生活吧。
“但是呢，在我七岁那年，我失去了一切——除了我的命——我失去了我永远的家！那年谷物欠收，爹娘实在交不上地主所定的税赋，竟被地主活活打死。那个混蛋地主又想将我和哥哥卖去青楼当小龟公。哥哥为了保护我，将我打昏，把我安置在家里的地窖里。而当我醒了爬出地窖后，我才发现，什么都没了，家已经被烧了个精光了！只剩下屋梁烧剩下的残渣。我那时四处找啊，想找到我哥哥，最终找到了。但是，只找到了哥哥那已经烧焦了的尸体啊！哥哥为了保护我，与我们的家自焚了，为了让那混蛋地主以为我们一起死了！你知道么？哥哥只比我大了三分钟啊！他却为了我，豁出了自己的一切。好在有一位化缘的老僧人——也就是我后来的师父——遇到了废墟中的我，将我带回空蝉寺，我才索性活了下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