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2038（二）——虚拟沙盘(2)

在这短暂的刹那，忽悠燃起了保护曾经的亲密伴侣的愿望，似乎他一个人的关心和努力就可以带着那个男人脱离这冰冷无情的世界。只不过，和以前在绝地求生里不同的是，这突然点燃的保护欲不是为了茶余饭后的片刻欢愉，而是为了在狗咬狗的惨烈竞争中替他争取更好的生活。“无论你变成怎样，我心里永远为你留了一个位置。”乱世之中，比动人的话语更为深情的，唯有言出必行的承诺。“你跟着我，我们非法组队，我一定不能让你先于我而去！”
“好。”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两人都找回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时而弯弓，时而射箭，时而空手赤拳，时而提刀拔剑。一个又一个人倒在他们脚下，却换不来同情一瞥。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这次只好残酷冷血。忽悠波澜不惊地从死者身上收集物资，小心地带在身上或在附近的隐蔽位置藏好，甚至还将一些衣服脱下并撕开作为绷带。无意之中，他看见了几株头顶黄花的小草，快步走了过去，整片地拔下来。
“这是什么？”那个男人疑惑不解。
“断肠草。”忽悠面不改色地答道，“你等下就知道有什么用了。”
大地上回旋着短促而高昂的声音，这表明，在这个沙盘上还活着的人已经只剩下10个了。后面的一切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伤口更多、创伤更痛、战斗更久。忽悠沉浸在看不到尽头的绝望中，仿佛坠入北极无尽的极夜。不过，两人搭配当然是比单打独斗要容易得多，在说不清多久以后，虚拟沙盘终于只剩下了他和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眼含深情地将长剑递到他的面前：“好了，送我上路吧，第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用木棍猛敲剑背，长剑便登地一下砸在地上。“笨蛋，你不知道什么叫‘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全都要’吗？”
那个男人急了：“不行，你一定要是第一！”
忽悠拿出之前的断肠草，分了一半放在另一双宽大厚实的手上：“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吃，一起死，就可以有两个第一。”毒药带来的疼痛没有在他大脑中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和煦的阳光和轻柔的春风镶嵌在记忆里。两个人高大的身躯在同一时刻倒下，宣告了今年虚拟沙盘的结束，也是现实生活的新开始。美好，甜蜜，温暖，一切都和20年前的相处如出一辙，只是AI技术当局作为拦路虎无情地改变他人生的轨道，活生生地夺去他应有的幸福。在沙盘结束的前一瞬间，他发出了咆哮，勇气之大令那个男人惊慌失措：“终有一日我要砸碎一切枷锁，我们脚下就是我以后要为你打下的江山！”
那个男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