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线上的樱花树(5)
纱子闭上眼睛。
“那一刻你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你想和你的母亲待在一起,你渴望着有人能够理解肯定你和你母亲的一切,然而你发现,除了你,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看到那棵血色樱花树的存在。”
“直到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毫无征兆地,她再次绽放了笑意。恍然间仿佛是回到了初遇的那个午后,她听出了我话语中隐晦的挑逗,脸颊上显露出玩味的表情,就好像是猜出了一个很生僻的谜语,而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的小孩。
事实上,我向来不认为谜语是为了让人猜不出答案而存在,相反,它是寻找某种默契的钥匙,是一个孤独的出题人渴望得到理解的证明。
我和纱子有着这样的默契,但是这让我感到有些胆寒。她就像是我的镜子,而如果她希望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想或许那也是我自己的心情。
之所以抗拒,只是因为自己未曾察觉,抑或是自己欺骗自己的心灵罢了。
我松开了擒住她手腕的手。
她低低地笑了笑,像是在表达理解,又像是在排遣失望和失望之后的孤独。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她,因为我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我真的很遗憾。”
“我也是。”
她把手里没有放飞的天灯递给了我,我伸出双手接住了。
“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思考。下一个盂兰盆节,我会来这里找你。”
我用了很模糊的词,“这里”。这里到底是指哪里呢?是这种被地形孤立在上个世纪的社会投影,是这座被死亡的灰色笼罩的荒凉的小镇,还是这片无声地界定着生与死界限的迷雾森林呢?
我想,就把这当做是第二个谜语吧。
翌日清晨,我启程离开了这个小镇。
临别之时,我第二次站在那被寄予不祥意味的小镇制高点,俯瞰远处氤氲着白色海浪的森海,我想最后一次找到那株深红的樱花树的存在,甚至希冀着能够在它的旁侧,找到另外一株同样绝美的血色,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了。
有生之年,我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当然,也再也没有见到过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