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青衫路无归③(2)

        于是，我费了好大的劲，从琴仙手中求来一把凤首箜篌送往萧澜宫。
        当他看到凤首箜篌的时候，他那张冰冻许久的脸终于变得柔和。这是青杉入宫以来，第一次笑。他的笑容浅浅的，如沐春风，一如初见。
        我知道，青杉很喜欢这把箜篌，无论是做工还是造型。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
        他当下便来了兴致，抱而坐弹，一曲《湘妃竹》撕裂心声。
       舜二妃曰湘夫人，舜崩，二妃以涕挥竹，竹尽斑。这是个及其凄美的故事，他记得，诸多琴曲中，姚儿最喜欢的便是《湘妃竹》，以至于如今他能够对湘妃竹的故事倒背如流。
         一曲终了，青杉放下箜篌，黯然神伤，低声哀叹：“欲将心事付箜篌,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他墨色的眸，倒映了清冷，沧了孤等。
        我又何尝不知他这话是何意？
        我心中一痛，眸光一冷，甩袖而去。
        一气之下，去了天牢。
        这充满罪恶与血腥的天牢，关押着青杉最在乎的人——妘姚。
        此时的妘姚，被铁链锁在十字木架之上，满身血污。身上算不清的窟窿，最可怖的是脸上横七竖八的刀痕，面目全非，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绝美的模样。
        妘姚看到我，原本沉寂的双眸瞬间变得杀气腾腾，铁链也因为她的挣扎而“铃铃”作响。她目眦尽裂，吼道：“顾凉城，你不是人，我要杀了你。”
        妘姚的话未能在我心里激起半点涟漪，这样的话，我早就听过不下千遍，而那些说过这话的人，后来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