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旧阜，温棠言（2）

  自庄公子下塘凫了个水以后，我遣人送了套干净的衣衫给他，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登徒子”这个玩笑还是开得起的。
  想当年庄家二公子，温家大公子，绉家三小公子走马观花样的花花生活，还是混得很来的。
  我和绉小公子玩得比庄辞开，庄辞不会如我与小公子那样半夜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卧在哪处都不晓得，庄辞似乎永远都喝不醉。
  来了大陌以后，我极少如以前那样不分天昏地暗，不分人事因果地喝酒，前两年颓废些许，那夜搬了喜娘地窖下的春儿凉，喝了半夜也是迷迷瞪瞪，神思还活络得很，我才知晓，这大陌的酒是醉不了人的，喝得迷迷糊糊时，已是十八坛春儿凉下肚。
  “饔之。”
  在唤我，我回头，“何事？”
  喜娘笃了年糕端来，放在我面前的石桌上，我一笑，揽过喜娘坐我怀里，拂过喜娘的双颊，轻轻地落了一吻在喜娘的唇上。
  喜娘一笑：“温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喜娘是我这小半生中，唯一触碰不觉恶心的女子，她生得弱柳扶风，有一双如庄辞一样潋滟的桃花眼，比虞都城辞欢酒还醉人。
  “郁先帝下了令，让公子好生款待屋里那位。”喜娘瞥了一眼房门，指的庄辞。
  我捻了一块年糕，“得多劳烦喜娘了。”
  喜娘瘪嘴，从我怀里起来，坐往石凳上，喜娘说：“温公子见外了。”
  我一笑：“喜娘可是心里不是滋味？”
  “胡说什么，温公子，喜娘只是觉得，这庄公子来此不是件好事。”
  嘴硬吧。
  我一笑，“既然如此，就劳烦喜娘将他轰出大陌了。”
  喜娘一笑，她知我不是在开玩笑，经管我的语气有多么的平和，戏谑。
  喜娘懂，就够了。
  “温公子如此想将我轰出去啊……”
  身后的门早已被人打开，庄辞站在那处，我一笑，起身。
  庄辞懂，麻烦了。
  我拱手与他相对作揖，我言：“庄兄，许久未见。”
  他“哗”的一声，将我的那件春花拂煦白花衫后摆撑开，然后落座在我对面的石凳上。
  “庄兄真是好皮囊。”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穿得比大陌郎儿桥下的老鸨正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