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夜深花睡去·如梦令（1）(2)

        这是静棠对方毅竹房间的第一印象。
        床单洁白，天花板上的顶灯也是圆圆的普通样式。外面已经是凌晨了，所以没有开灯，看不出灯打开了是什么样子。杏色的窗帘拉开了一半，可以看见对面较远处高楼大厦间的天际隐约泛出青白色，令静棠忽然想起了青柠汁。床的对面是书桌，教课书堆得整整齐齐，左边一个书架顶天立地，被杂书塞得满满当当。落地窗边摆了一条案，上面还留着写了几沓宣纸，写的只不过是行书，静棠却不很清楚出自哪里，只看见开头写着“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什么的。【1】
        大概是昨天晚上她睡着时写的吧。她昨天占了他的床，他就在床边练字。
        静棠是这样想的。
         从南风楼里出来，觉得伤心，走到小巷子里流泪，却因为没吃晚饭，午饭也只吃了一点而低血糖晕倒了。本来不是打算这么接近他的，却歪打正着了。
         “你的房间很有意思。”
        方毅竹走进来，沈静棠看着他，这么说。           第一次听沈静棠说话，竟然觉得她的声音像小孩的声音，比云还软。她应该和我一样大啊。
         “不好意思，我家没客房，我妹妹的房间比较……嗯，怕吓着你，所以只能让你睡我的房间了。”方毅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头却发现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方毅竹的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落在条案上的一缸活泼游动、红胜彤云的锦鲤上。他的视线又被带着离开，飘到窗外挂着的一笼玉雕似的芙蓉鸟上。
        “你知道汉武帝的李夫人吗？”
        李夫人，汉武帝的妾室之一，生得极美，得汉武帝盛宠不衰，即便她死后也念念不忘，令方士齐人少翁招魂，果真见帷幕后有一美人，哀痛不已，写诗作赋怀念李夫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