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重修版）(2)

正厅没有人，前桌则带着三人绕过正厅进入院中，只见脖子上挂着汗巾的小学徒在忙着研磨药粉，而院中晾晒着许多药草。由于经常有学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夫子惩罚，小学徒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喏，药粉就在你们刚进门左起第三个格子里，涂好后再放回去，门口架子上有干净的白布，涂完药包好就行了。”小学徒看了看孟建章手上的伤示意道。
三人点了点头。
“呃……”小学徒停下动作，口中喃喃道。
三人回过头，刘连城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小学徒抬头一看，两副生面孔，一副熟面孔，那两副生面孔气质均极为独到，竟有种十分相配的错觉。
“没……没什么了。”小学徒自觉有些拗口，捏了捏发烫的面颊，许是阳光比较刺眼，他又在外呆的久了。
“左起……第三格……”前桌重复着小学徒的话，认真找着药。
刘连城示意孟建章坐好，自个儿则去拿了布条来。
“好了！”前桌举着小瓷瓶，来到孟建章身前蹲下身道，“手！”
孟建章乖乖伸出手，掌心破皮处渗出的血迹渐渐干涸，被抽打的地方肿了起来周围也变得青紫一片，“夫子下手也太重了。”
前桌感慨着打开瓷瓶的盖子，倾斜瓶身，用食指捣着瓶口把药洒在伤口处。
刘连城站在一旁看着，但见他额头上已冒出一层冷汗。
前桌的手法还算娴熟，只是未来几天孟建章的左手可能使不上力气了。
刘连城也不知为什么，总能记起他苍白的脸沁出汗水的模样，剑眉飞扬像是精心裁剪出来的，簇长的睫毛至眼尾处变得越发浓密而卷翘，鼻梁挺拔而精致，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出上挑的嘴角隐忍的弧度。
或许是从此刻开始，他才意识到那种奇特的感觉是什么。他渴望与他相处，却又带着某种惧意，这种惧意不是真正的害怕，而是心思被人撞破的羞愧。带着一种少年特有的，想起来便会付之一笑的情愫。
有些人，看起来如蒙了一层纱，总是带着股捉摸不透的神秘感，令人欲罢不能。而另一些人，只是看一眼便觉心旷神怡，舒适得如晨间微风，通体微凉。
起初，刘连城觉得孟建章是神秘，后来觉得他或许是微风。让他相处起来舒服的人不多，孟建章可以算作其中一个。
三日后的跑马场上，山风肆意吹过，刘连城一身黑色劲装，紧紧贴合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他静，便如松柏。
他动，便如飓风。
马儿在他的牵引下，绕着跑马场飞奔，四蹄如云朵般轻盈，引得围观人群连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