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夜深花睡去·如梦令（3）(4)

        他感觉血往脑袋上涌，头有些发晕，“沈静棠，你……”
        片刻前还气得柳眉倒竖的马尾辫女生来打圆场，拉开他说：“谁让你乱动手动脚的，马上就要上课了，你难不成还要对一个女孩子动粗吗？是你先动手的，说白了还是你理亏。”
        好巧不巧，下午的上课铃这时响了。程斯葵只好忍着气红了的脸挂着汗回到座位，随便拿了本书盖在头上遮丑，一个下午连厕所都没去。
        经过这件事，沈静棠的怪异之名又被更多的人相信，但谁也不明白，一支普普通通的水笔是怎么削下头发，楚馨栀又是怎么发现沈静棠的动作的。
        包括方毅竹。
        他偷眼看了看沈静棠，发现她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早晨的事情他还没有消化，下午上课前又听说她割了程斯葵的头发，心里像沸水似的，可一看见她，什么话也问不出口了。
        夏日的下午总是闷热烦躁的，何况是对于高二的学生。
        在方毅竹步行回家看着马路上熔铸在流金夕阳里的阴影时，才发现这一整个下午他都在满腹疑问和烦躁不安中度过，无一刻例外。
        晶莹剔透的琉璃杯盏摆放得整齐，光华夺目。翡翠签子似的珠兰花茶落在玻璃茶壶里，一道沸水流泻下来，盖过了壶底。
        方意莲执着壶把轻轻摇晃，水混着茶叶旋转出一个水涡，像金黄的阳光冻结在溪水里，浅黄从茶叶晕染到清水里。
        “今天是怎么了？坐了半晌也不说话。”方意莲再次充入沸水，抬头看了楚栀馨一眼，眉眼含笑地问她。
        楚馨栀是有点古怪的。
        譬如没人会用琉璃茶盏喝花茶，既不能为茶汤增色，又色彩斑斓的观不了茶色。但她最爱琉璃，只因“愿我来世，得菩提时，心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又爱极了珠兰花茶香不及茉莉清芬却比茉莉持久，所以每次方意莲用琉璃茶盏盛珠兰花茶给她喝，她都是兴高采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