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组】往事(3)

先生正襟危坐，夹菜的姿势看起来礼貌又有教养，还真挺像回事的。我戳了戳他的肩膀，说：“您就别装了，快说吧，这儿又没有别人。”
“我昨天说什么话了？”先生漫不经心地吃着饭，时不时夸两句，夸得我妈心花怒放，笑得那脸啊都快皱一块了。
我愤愤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肉，口齿不清地说：“您就装傻吧。”
先生无奈地笑了笑，“好了好了，吃完饭再说吧。”
“真的？这回您可不许骗我！”我三下五除二地把饭扒到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唔次完惹，宁嗦趴！（我吃完了，您说吧）”
先生慢条斯理地夹了菜放到碗里，“那也得等我吃完才行啊。”
我愣了愣，感觉自己似乎又被先生摆了一道。先生会不会……也曾经和那位朋友这么一起吃过饭呢？我的思绪又飘出了很远，直到听到先生的声音，才把我神游天外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拉回来。
“好久没这么和人吃过一顿饭了。”先生放下筷子，言语间尽是感慨万千之意。“可惜啊……故人已不在。”
“这么说，您确实和‘那位’曾经一起吃过了？”我隐约有些兴奋，先生笑了笑，问，“确实？”
“嘿嘿，”我吐了吐舌头，“我刚刚就在想了，您和那位朋友关系那么好，肯定在一起吃过饭！而且……”我故作神秘地拉长了尾音，“指不定还是您自己做的呢！”
先生沉默不语。
“不会吧？还真让我给猜中了？”
先生又笑了，“确实。”
“我那位老朋友啊……是位……苏联人。也可以说，是俄罗斯人吧。”
还说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呢，这不？自己都承认是老朋友了。只不过……苏联人的话，那该有多老啊？看先生也最多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
先生又继续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很年轻，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呢。”
先生这么说，我就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搞得先生好像是个什么长生不老的妖怪一样……
先生叹了口气，“那时的他多可爱啊，小小的软软的，怎么长大以后就变成那副熊样……”
我注意到先生说起“他”的时候，眼神格外温柔，像是对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的包容，和……宠溺。我不太懂这种情感，只感觉到了先生话里无限的怀念和一点点的伤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先生话里还有一丝丝冷冽的味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散步去。”先生说罢，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我气急败坏地冲他喊：“先生，你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