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反乌(?)】Michel,my belle(2)
我十六岁的最后一天我问起他这个问题,他没说什么,看着我把那个蛋糕囫囵吞进肚子,我觉得我仿佛在吸入一朵甜雾——那是我现在都无法还原的感觉,我从古巴及北美加勒比海域合众国一直找到美利坚大同主义国际边境隔离区,只为找到和那味道相似的鼻烟,但我失败了,同时被炸断一根小拇指——确实,我引以为傲的速记能力因此退步不少。
我知道一次次问也不会有任何我期待的答案,他没有什么表情,看着窗外增强现实技术投射出的湛蓝天幕,离席,他说他想吸一支烟——就是你们从我的手稿里翻找出的那种烟,不是由古巴的少女在大腿上卷起的雪茄,只是由港都的中日混血匠人手制的烟,带着一股紫苏的味道,让我怀疑那匠人是不是也带着朝鲜人的血统——我会重新卷一次,抽掉滤嘴,像佣兵一样的手卷烟,因为普通的不够烈。
对,他就是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但是很可惜我不是他捡来的,我这双便于四处跑的长腿和多情的眸子就是遗传自他,我不知道我右耳软骨少的那一块是不是遗传自另一个人。我了解到的只是别人口中的他,兢兢业业,意味着他的一生都是墙上的一块砖,最合适的那块,多了不多,少也不少。因为在旧独裁政府的监狱里留过底子,哪怕他其实在生府(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新的联合政府)接辖我国之后被平反了。对,他无罪,凭借他的高等学府学历可以某得一个不错的办公职位。但是他被拒绝了,就像是我被你们拒绝,流放到这个新时代的旧监狱中。他从学徒干起,直到开了自己的店。最早开门,最早关门,他是外地人,作为逐梦者的一员,要有信。然后我们的首都在店铺开张的第三年起了一场不足一提的火灾,首都打了个喷嚏,抖掉一身微尘和寄生虫、官仓鼠,他和他的店被勒令退出这场追逐首都户口的旧梦。
但也好在,他的旧同学帮他找到一个坐班的职位,毕竟他所能拿来贩卖的知识和最近稀缺从业者的岗位相关,并且我知道,他非常聪明,非常的。他要靠酒精让自己不再思考,只是一点酒精的量,他喝不醉也从不酗酒,因为他知道那种舒适的麻痹是比活着还要命的错觉。我完全和他相左,我喝着冻原交火区拿烟换来的粮食酒,像世纪前的诗人;我痛饮热带无政府地带的红酒,我教那里的孩子看书写字。那些孩子比我要习惯酒精、蚊虫、饥饿和暴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那里活着才是活着,少年兵可以在扫射敌兵或者说百姓的时候吟诵着金刚经,连脑浆溅出来之后都能按照节奏开合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