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之时》序(3)

“我无需知晓外面的时间，我只需知晓我所应到达之地，所应完成之事。”黑袍人的声音是那么透彻，即便这老人嗓音依旧沙哑，“梦该醒了。”
“你说得对，‘神选者。’你的梦是该醒了。”海蒙附和道，“你应该完成自己的使命，而现在它正在开始。”
“而当一切终焉之时，又是一切开始之日。”因蒂斯特笑道，手在羊头杖上虚晃一下，“我很乐意完成这次轮回。”
“而这并非轮回。”海蒙接到，他目光严厉，仿佛能刺痛人心，“这是规律。”
“众神都无法抹除的规律吗？哈哈。”因蒂斯特苦笑着睁开双眼，他的眼睛宛如夹着他的灵魂，可以穿过对方的双目，从而看穿，透析一切。
“世界成型，规律也就成型了，‘神选者。’雷雨将至，你必须有所作为，直到雷鸣之时。”海蒙解释道，“我们废话说太多了，你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因蒂斯特摇了摇头，只是看着面前的白衣老者，想得到他的进一步解释。
“我从莫拉叙尔——古旧巅峰的神界——观察到了一切。”海蒙顿了顿，四周的树木颤抖着，河水也开始莫名地和撞向两边的石块，“血与火诞生于北方，刀与剑又充斥着西方，世界在光与暗之间交替，最终倒向于暗。死者在悄无声息之间复活，生者又在白驹过隙之间死去，生者畏死，死者却不像以前一样畏惧生灵。巨龙席卷大地，诅咒再次降临人间，死亡、瘟疫、恐惧、饥饿、悲伤，这些事物接踵而至，并破坏着一切美好。生灵在寒冷潮湿的地穴中接踵死亡，就连精灵的明镜湖——你如今安眠之地——也被腐化，黑水腐蚀着精灵一族的一切，花草树木尽皆枯萎，最终一切都灰飞烟灭，甚至那长长的护城山脉也失去了本应有的颜色，变得黑暗恐怖，毒草丛生。”看着因蒂斯特紧张的面孔，他又说道：“当然，这些都只是预见，并非事实。”于是，因蒂斯特的表情也渐渐舒缓下来，他的皱纹已经够深了，而刚才扭曲的表情直接使那些皱纹又深了一倍。
“我是时候苏醒了吗？”因蒂斯特问道，即使他早已知晓了答案。
“是的，你应该苏醒。”正当海蒙回答之时，两艘船突然有了动作，原本，河水虽然律动着，但是二者的船却像被钉在河面上一样纹丝不动，而现在，他们的船居然自如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与此同时，海蒙脸上本来消逝的光芒又一次出现了，那光芒再次遮挡住了他的样貌，依旧是只留那一段胡须。而因蒂斯特也直起身子，羊头杖稳如桅杆，直立于他的胸前。“Karbuuloima Naibuuss.”神选者低声吟出这两个单词，随后又用通用语念了一遍，“回归。”然后，因蒂斯特便将羊头杖放回身侧，紧接着，他脚下的水仿佛被刀刃割开一般，自船头开始被分开，与此同时，水流末端则多出了一个大漩涡，船前的水流也移至两边，空出了一条道路，然而小船仍依旧如同在水上一般航行着。而在因蒂斯特后方，海蒙则看着这位“神选者”，也低声念出了一段相同的咒语，于是在他面前也出现了相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