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旧仇恨（上）(6)

 
深夜，肯萨尔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景象全是夜晚发生的事情。
“我再也不想睡了。”他把这噩梦当作是对自己偷看的惩罚。他觉得应当如此，宴厅中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觉得自己掉进了地狱，但一股莫名的力量一直驱使着自己继续看下去。他不能把它归咎于好奇心，但除此之外又能是什么呢？。直到酋长突然爆发的愤怒一掌，把整面墙打凸了出去，他才发觉自己正深处危险的边缘。他向父亲那边看去，却发现父亲正看着他！他的呼吸转瞬间急促起来，慌忙地跑了出去，侧厅还有另一处门，通往围场的后面，肯萨尔就沿一条以前经常玩耍的小路一路逃回了家中。
现在，惊悸之余，他开始思索起自己看到的一切。疑惑越来越多，他原本计划的可不是这样。他看到了自认为一生中永远都不会见到的景象，即使相信叔叔在“故乡”经历了传奇般的七年，但这“传奇”的过程却是完全颠覆了母亲为他讲述的故事中的情节。他离开自己的房间，悄悄穿过赫拉“守卫”的正厅，离开家朝东面山丘跑去。那里有一个人可以为他解答所有的疑问。他希望如此。他不管路上是否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他只是拼命的奔跑。驱使着他这样做的似乎已不是单纯的疑惑，更多的是愤怒与恐惧，它们现在几乎完全占据了小托瑞斯的大脑。
东部山丘上矗立着几所宏伟（相对而言）的殿堂，这里也是肯萨尔·托瑞斯最长待的地方——学区。现在是假期，平日常见的也就是几个图书管理员了。小托瑞斯穿过紧密排列的学区建筑，来到一处十分不起眼小寓所前，敲开了门。
“赛安！这么晚怎么到我这来？”肯萨尔面前是一张无比灿烂的脸庞。教授尼肯·凯渊生来便是一副圆滚滚的身躯，即使现在穿着最宽大的睡衣也掩饰不住他的肚皮。教授到哪里都是自来熟，这是人们十分欣赏的性格，精灵们就不免觉得他太亲热了。但现在，小托瑞斯根本不能因为这一张灿烂的脸就高兴起来。他仰起头看着尼肯说：“老师，我们到底为什么离开亚伦？您知道原因的对吗？”
看着他，尼肯笑着点了点头说：“是的孩子，我知道。来吧，进来坐下。”
尼肯把小托瑞斯领进了屋。肯萨尔朝他以前经常坐的那张安放在熊熊火炉旁的大沙发走去。直到他一声不吭的坐下去，屁股来回蹭了蹭坐垫，才安心了许多。
“它是母亲说的那样的吗？”
“凯特琳给你讲的那些故事吗？据我所知应该会有一些差距，但我保证这是同样精彩的故事。”尼肯说。这让肯萨尔觉得很安心。他正了正身子，背稳稳向后靠了靠说：“我可不可以要一大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