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的时光（六十五）

        朴智妍醒来后没喊疼，没表情，一睁开眼睛就找朴孝敏，找到之后就那么看着，眨眨眼睛。
她额头缝了针，眼睛不太好眨，孝敏远远看着，只能看到两排又浓又长的睫毛翕动。开始还好，以为她累了，可是连续好几天不说话，孝敏担忧起来，捋捋她被绷带扎得翘起来的头发说：“这孩子，不会被打成弱智了吧。”
“你才弱智。”她终于开口。
朴孝敏放心了，拉拉她的耳朵说：“那你干吗不说话？”
她眨眨眼睛，准确地说，是她眨眨眼睫毛道：“你不帮我刷牙。”
朴孝敏无语。“好好好，我去买牙刷，你等着别着急啊。”
她以最快的速度去医院超市买了牙刷上来，把病床摇上来，先让朴智妍喝了口水清清口腔，再把牙刷放进她嘴里帮她刷牙。
因为是第一次帮人刷牙，孝敏不太熟练，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弄了很久。同病房的阿姨看到，夸她说：“你对你姐姐真好。”
朴孝敏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她是我妹妹。”
朴智妍满嘴泡沫地瞪她，她对她吐吐舌头，你打我呀。 拧不过她，朴孝敏叫了出租车把她带了回去。
好几天没洗澡，她很难受。朴孝敏烧了水，要帮她洗。她不乐意，坚持要使用自己满是淤青的胳膊。朴孝敏同意了。
其实她也不乐意，对着她的裸体，她多不好意思啊。朴智妍洗澡洗了两个小时，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睡到半夜开始发烧。
      朴孝敏这回不听她的了，叫了出租车把她送回医院。这回的医疗费要自己出，朴智妍不肯住病房。
医生也说没事，问题不大，朴孝敏便没有坚持，开了药，把朴智妍扶进输液室。
半夜，又是过年的期间，医院里空荡荡的，走廊直直地灌着风，进来输液室才暖和一点儿。
偌大的输液室，只坐了两三个人，挂着水，对着电视打瞌睡。朴孝敏扶着朴智妍坐到后排远离门的位子，以免她吹到风。
朴智妍全身酸软，眼皮重得睁不开，不想朴孝敏看到她无助的样子，她坚持着端坐在椅子上。
朴孝敏问她要不要喝水会不会冷，她都摇头。半刻钟后，朴智妍终于支撑不住歪到一边，努力地挺过来，一会儿又歪过去。
朴孝敏叹了一口气，把她扶过来，让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我没事。”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朴孝敏在她头上敲了一记说：“小心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