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与狐（7.羿落九天）(2)

他现在，也许已经无法用人类的情感来形容了吧，亲手杀死儿子的他……可能已经不存在所谓人性这种东西了。
脸上会露出微笑，也许也只是肌肉的记忆功能。
不过这样挺好….后羿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还有人性，他从悼念伯封的百姓眼中看到了他们对伯封的尊敬，这就足够让他露出笑容。
不管怎么说，伯封是以英雄的身份死去的，一定会在人们心中留下英雄的印象….这就足够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死后都要被当成屠城的恶人被唾弃。
如果一定要有谁承担骂名，那唯有自己。
 
轻描淡写地接下仇恨，接下罪恶是王的特权。
只要有承担一切错误的王，人们别无选择，一定会上正确的道路。
颁布完那虚构的故事之后，寒浞在王宫的高阁里找到了眺望远方的后羿。
“羿….”寒浞没有使用敬称，而是直接念叨了王的名字。
“主动背负所有罪名，而让真正犯下罪行的伯封殿下被追悼成英雄，这样真的好吗？”
 
“伯封是我的儿子，这样没什么不好的。”羿轻轻叹着气。
“吾王，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杀害伯封。”寒浞的眼神凌厉起来，嘴边挂着狐狸一样的狡诈笑容。
虽然看上去波澜不惊的他像是幕后主使一样，而实际上伯封殿下的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当伯封堕入疯狂之中的时候，派出下属通风报信，并且第一时间想要拯救伯封殿下的正是他。
帮助伯封与逢蒙和好——这可能是寒浞所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了，却让伯封殿下因此而死。
从他那游刃有余的表情中可能难以看出他心中的一分自责，毕竟隐藏真心一直都是寒浞最强的才能。
 
 
后羿停顿了一下，他咬着嘴唇挤出了几个字。
“我不后悔，这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
“可是杀害伯封这件事让纯狐大人永远失去了笑容。”
“……..”后羿沉默了半晌，虽然眼神无光，但是嘴唇微妙的抖动诉说了其中的情感…射日的英雄此时此刻挣扎着，最终吐出了一句话，那声音就像是送别前的祝福一样，非常柔和。
 
“一个人的笑容，和在大火中死去的4000百姓的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呢？”
 
后羿的话触动了寒浞的内心，这是他最想听到的回答。
语言是一种艺术，寒浞正是依靠着这份语言的力量将一切捏在手中，而现在，他要用自己的话探求一下王者的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