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相思入骨终化作了你的愁(7)
“死物无罪,公子何必迁怒呢?”她转过脸,仍是那副无喜无惊的清眸霜容,连询问的口气都透着不相干的淡薄。
他突然就恨极她的恭顺谦卑,看似客气的疏离,怒火迸发,甩手推倒满桌佳肴,愤懑地指责道:“你那么爱子建,给我下毒不是更爽快?”
“公子……疑我?”她睁着不可置信的双眸,反问他。
“我与她两情相悦,若非你从中作梗,她怎会弃我而去?”他死死地瞪住她,面容狰狞,似恨不得把她拆皮煎骨以泄心头之恨。
她心中泛酸,极力隐忍的泪水就涌上来,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怎样也不肯落下:“你当真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他的口不择言,像锐利的箭矢,刺得她千疮百孔。“你记恨我拆散了你和子建,所以也要毁我一辈子?…”
他深知,她那样清高自傲的人,断不屑用下作的手段,偏要用最恶毒的话语作贱她的心。
他天真的觉得,无法使她笑,总能叫她痛,叫她哭,那样……她是否也就有点在乎自己?
他似乎忘了,她本为世家贵女,城破才成了他的俘虏,嫁了他作妻,骨子里宁死不屈的贵傲气节,容不得他点滴的试探,丝毫的毁谤……
她着一袭红衣,款款而来,步至他面前,一步步竟走出了从容决绝。
“妾愿以死自证清白!”她一言一字郑正道。
他脸色骤沉,她就那么喜欢子建,喜欢到用死去成全自己的爱情,亦不肯对他软语一句。
也许,只有死了,她才会彻底成为自己的……
握紧的手轻轻松开,他咬牙切齿地冷笑:“如你所愿。”
她下跪行了礼,施施然起身,缓缓走出大殿。
他很想唤她回到自己身边,回到最初的那个开始,一切重头再来,他绝不再负她。
她终是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嘴角露笑,他喜极而泣,满腹心酸无从开口。
她第一次朝他笑,原来笑起来是那样的美,好似春风拂绿,细雨润物,却叫他渴望了许久不可得。
“宇文护,如果有来世……我不愿意再遇见你!”她的话,懵然敲碎了他所有的痴心妄想,徒剩满目疮痍。
一袭红衣而来,一袭红衣而去,仿若扑火的飞蛾,泣血的杜鹃,在绚烂中消融。
记忆中,除了成亲当晚,她很少穿艳丽的衣裳,素爱白,白得就像旧年的雪,落入掌心终没了痕迹。
鸩酒终进了喉,她难得的轻松开怀,从袖口中小心翼翼掏出早备好的梅子,捡一颗于口中慢慢品尝,细细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