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 · 货(2)

——从满脸的泥土下依稀可辨的中年汉子羞赧地搓着手，不自然的笑着：「警察同志，你看，我没喝酒。」他极力辩解道，「我真没喝。」
「没喝酒在马路上画龙？几点起的？」李子在本上记下车牌号。
「八点。」司机揉了揉脑袋。
「八点？昨儿早晨八点吧？」
「上礼拜八点。」司机小声嘀咕着。
「上礼拜？！疲劳驾驶啊你这是！扣6分，罚款200！」李子说着就要开罚单。
「别！别写！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了！」司机的声音透着哭腔，「我妈还在床上躺着呢，我儿子的学费已经半年没交了……」
「得得得，歇了吧。」李子有些不屑。「你这套词儿啊，还是去交通队跟他们说去吧，我就不吃那套。」他一面讽刺，一面在本上飞快地写下几个字准备撕下。
「兄弟，别忙。」小刘急忙拦下李子，「李局把咱安排在这儿是让咱解决问题的，不是报复社会来了。」
「我报复社会？」李子有点儿受宠若惊，「今儿我还就报复社会了！」
说着，李子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喂，总队吗？」
对于这样的结果，小刘是怎么也预料不到的。他叹了口气，走到司机身边：「大叔，别急，慢慢说。」
「大兄弟，你听我解释。」司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妈岁数大了，还有点儿老年痴呆，家里根本离不开人。可是我得出来挣钱啊，我就让我媳妇儿每天都在家照顾怹。这么跟你说吧，打我俩结婚那天起，她就没睡过一个整觉！」他顺手拭去了眼角的泪花，继续说：「可是，不知道怎的，老太太突然就半身不遂了！人家都劝我，让老太太走了吧，你家里本身就不富裕，这么下去，别说老太太，就是你儿子的前程都可能给耽误了。可是，可是，怹是我妈啊！大兄弟，我没怎么念过书，可我觉得，从古到今，哪有当儿子的嫌妈麻烦的道理？」
小刘拉着司机的手，心中的酸楚不知从哪句话开始附上鼻头，眼看就要决堤。
「我必须得出来挣钱，」司机继续说，「老太太吃了一辈子苦，我虽然没本事让怹享福，但是绝对不能再给怹罪受了！」他从驾驶室里拿出了个纸包，「我出来的时候，媳妇儿跟我说，老太太想吃麦当劳。大兄弟，你吃过麦当劳吗？」
 「吃过，吃过。」小刘背过身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暗骂自己没用的同时，问道：「那您儿子呢？」
「儿子？」司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嘉兴可聪明了！」说着，他从内衣兜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小心翼翼的展开。「看，这是他给画的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