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上）(3)

“醒了？坐一会吧，我去做点饭。”
作家内心不想拒绝，可是还是胡乱说了几句拒绝的话匆匆下楼去了。
这天是妓女在住进这个房子之后第一次下厨。
 
四
作家从那天之后开始疯狂的思念起楼上的人来，他十分不想承认他内心正在萌发的一些依稀可辨的情感，他手里的笔越写越快，后来他内心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稿纸被划烂了。
曹大坪又赚了几百块钱外快，这几个月他的运气都相当好，或者说厂子里的管理相当不好，废件儿比之前要多。
当晚曹大坪拿着三百五上了四楼，里面的女人却迟迟不开门。曹大坪只好败兴而归，妈的，这还是第一次。
可是这个“第一次”开始频繁地发生在曹大坪的身上，几次这样之后，他终于火了，白天敲开了妓女的门，妓女睡眼惺忪：“干什么？”
“我干你奶奶干，这几个月都不给老子开门，怎么？做鸡还做出性格来了？”曹大坪顺着往里瞟了一眼，见桌上摊着一些纸，“跟文化人睡了就高贵了？”
曹大坪说完便走了，嘴里还有一句“我操”入了妓女的耳朵。
 
五
作家从稿纸被划烂那天开始，写不出来了。
他在心里做了一些打算，他计划把上次稿费剩余的最后三百用来做一件大事，这件事可能关系到他下一次稿费的存在与否。
这天他又去买了酒，但只喝了上次的一半，他觉得还行，不虚。
四楼的门缝有一点光，说明妓女还没有睡，没有声响，说明房东不在。他小心地叩着门，生怕被听见一样。
妓女确实还没有睡，房里有灯但却还温暖地点着蜡烛，作家走进这个出卖自己身体的不被他所接受的女人的领地，眼神竟然对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温柔了起来。
是他的稿纸，最上方的是那张盛放着上次醉酒之后的第二天，他心里开始长出芽来的情感——那张被他用力划烂的稿纸。
“你收集我的废稿做什么？”
妓女没想到他眼那么尖，也只好回答：“我看你都没写完，浪费。”
“你也不写字，收来做什么？”作家一定要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你写得真好。”
“你认得字？”作家惊讶。
妓女侧头剜了他一眼，“你别看我做这个，但我读过书的。只不过家里穷，后来读不起了。”
“噢。”作家来了兴致，“你读过什么？”
“我就看过语文书，借人家的语文书来看。”妓女明显对这个话题也有兴趣，“我上小五的时候，我就把人家初三的语文书都看完了。只不过后来我爹妈不给我上学了，喊我出来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