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 by榆清(2)

站在人群之外也仍旧听得见那细小如蚊子振翅一般的嗡嗡声，微弱而嘈杂。是有人在说话的！是有人在议论的！是有人的灵魂在麻木之外的！我激动异常却又不禁怀疑：为何没有人站出来？为何没有人洪亮地喊出所有人的梦想？无疑，这不过是另一种麻木。若是叫我去喊出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口号？叫我去当这未曾有人当过的先驱者？那么我甘愿麻木下去。
我开始痛恨起自己如他们一般的行尸走肉，却也在痛恨的情感升起的一瞬间发现自己原来并非毫无感情可言。那些人所言本来也未必是真。何必多去纠结！路只有一条，除了继续走下去，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路上匆匆而过人影再次交叠成模糊的画卷，在光影间黯淡了于是交错着沉入夜色，古老的摆钟在我心底响起喑哑的声音。许久，我面前的路似乎已经到了尽头，那儿摆着一把巨大的交椅，坐在椅上的人转过身来，盯着我瞧，目中似是迸射出光芒来。黑暗中辨不清面孔，只勉强分辨出目光中的期许与鼓励。
不似我看过的任何目光。
几乎是猛然惊醒，又有谁能知道我究竟有没有感情，有没有灵魂呢？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明了的，他们又如何能够知道呢？所谓的理解，所谓的明白，所谓的感同身受，不过是主观臆断罢！
真正看不透的，是他们吧？他们看似在救人，在劝迷途者走上正道，殊不知，像这样泯灭了多少鲜活的魂呢，多少热血沸腾的心呢？
我是否仅有一具躯壳，已不重要。而我从来将这一点看得太重。从今以后，我愿作为“医者”，与“杀人”者对立。只是他们从不杀人，他们诛心罢了。我想救的，便也不只是那几具躯壳了。
只愿能拯救那些尚还鲜活的魂，那些尚还沸腾着热血的心。
他们说我没有灵魂，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我差点就信了，最终还是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