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祭篇』——彼岸之泪 第三章 远之国的信使(2)

在葵看来，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便是父亲厚厚的掌心。只是牵着，便能感到世界的美好……
遥远的远之国，一个男人，一只手牵着一个女孩，一只手拿着封存的信件，行走在千年未变的街道上，那已经是命中注定的画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葵渐渐长大，临也也不再年轻，但相依的二人却从未分离。只要有对方在，世界便是完整的；只要有对方在，生活便不再孤独。马车是他们送信的工具，也是他们的家。而旅行，成了生活的全部。葵曾问父亲：“旅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临也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小葵，旅行的意义就是旅行本身。旅行的目的不在于到达终点，而在于享受过程，享受沿途的风景。如果仅仅是为了到达终点而去旅行，那就失掉了旅行该有的意义。人生就是一场旅行，经历的过程最为重要，好好享受这一过程才是全部，而到达终点就是该挥手告别的时候。”“这样啊……”葵温柔的脸上带着认真思考的表情。那是永恒的话题，永恒的记忆，带着宛若世界的意义。微风吹起，雏菊的气息缭绕在车轮间，抚慰在少女的衣襟上……
然而，命运却是如此之残酷。何曾想到，他们的这场旅行会如此快地走向终点。那是一个雪夜，前所未有的寒冷侵袭了整个世界。十七岁的葵又一次病倒了，病得很重。不遂人意的是，临也偏偏有一个不得不在天亮之前送到的重要信件。他不想耽误送信的时间，更不想让病重的葵陪他去忍受肆虐的寒风。于是，他将葵安置在熟悉的医生的家里，接受治疗。临也握住病床上葵的手，对葵说：“我很快就回来，小葵，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此刻的葵，意识已很模糊，已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但父亲手心的温暖却仍是无比清晰地传了过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着肯定的回答。临也关上了门，独自一人驾着马车，飞快地驶向雪国的深处……
谁能想到，父女二人唯一一次的分离，竟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告别。深夜，被病魔吞噬的葵，在昏睡中离开了人世。破晓时分，临也终于赶了回来。他急匆匆地推开门，跑向葵的床前。医生正呆坐在那里，双目无神，“临也，实在抱歉，小葵她已经……”临也抓起葵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只传来死去的冰凉。“小葵，我回来了啊，你说话呀！说话呀！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约定好了吗？小葵……”“我回来晚了，都怪我！都怪我！小葵，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哽咽着，悲鸣着，嘶嚎着。“我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还算什么父亲！算什么父亲！”抱起葵冰凉的身体，临也失声痛哭，好像发了疯一般。我无法描述那副场景，那个时候的临也已不能称之为一个人，已然是一个失魂落魄的空壳……
——未完待续（2018-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