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祭篇』——彼岸之泪 第四章 死神的使魔

纯白世界的死神。
已死去的少女。
死神的血液染红了少女的衣襟，血迹尚未褪尽之际，名为壹原葵的少女已恢复了她在人间所有的记忆。她终于想起了始终牵挂、始终放不下的那个人，终于明白了心头羁绊的含义所在。可记忆愈是鲜明，悲伤就愈是剧烈，泪水又一次汹涌地流出。
“谢谢您，死神大人，谢谢您让我再次拥有这快要遗失的记忆……”感谢的话语里掺杂着止不住的哽咽。“不用谢我，是你的执念唤起了这一切，我只不过是给了一点小小的助力罢了。”看着哭泣的葵，月的回答有些牵强，不像是他一贯的风格。“那么，这样就足够了。现在可以送我去地狱了，死神大人。”葵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冥剑的斩切。
“你是特殊的，葵。你的灵魂没有任何的污迹，纯白如雪，从你身上我看不到任何象征着罪恶的黑斑。地狱是为罪恶之人而准备的。既是如此，我便不能送你去地狱，而我的寂月也无法斩杀你。”月以死神的语气说道。奇怪的是，他并未称呼少女为“壹原葵”，而是称呼她为更为亲切的“葵”。要知道，只有彼此熟悉、比较亲近的人才会如此称呼对方。月自己甚至都未曾察觉，仿佛那只是不假思索、理所当然的称呼。“这样啊……”拭着眼角的泪，葵轻轻地说道，带着孤独的温柔。并未感到欣慰，却是透露出无尽的绝望。
长久的静默，宛若凝固的时间。“那么，我又该去往何处？”仰望这纯白的世界，葵终于再次说道。不针对任何人，那是没有对象的发问、单纯的发问，却蕴藉着冰凉的空灵。月举起血剑，挥向纯白的穹顶，剑刃处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折射出千年的记忆。长久以来，月是为斩杀而活。斩杀，斩杀，无尽的斩杀。他是无情的死神，冥界的主宰，死之亡灵的送葬人，茫茫人类的终结者，独尊而傲然，是永恒岁月里无尽孤独、无尽空虚的存在。但，名为壹原葵的这个少女的出现，却让月产生了某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情感。“宿命”——这便是人类口中的“宿命”吗？死神亦是如此吗？
“葵，你不属于地狱，也不该属于这里的尸魂界…………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做我的使魔，和我一起去往死神界。”月终于说道。“使魔？真的可以吗？死神大人。只要能不是一个人在这个孤独的世界，我当然愿意。”仿佛并不在意死神界是什么样的世界，并不在意使魔是什么样的存在，葵的话语里只是单纯地带着期许和希望。
“那么，开始我们的契约吧。”月伸出一只手，召唤出一个真红的光球，用冥剑在光球上刻下了“壹原葵”这三个字后，轻轻一挥，光球便浮向葵的胸前，蓦地渗入葵的身体。刹那间，少女的背后出现了一对真红的羽翼，赤裸的双脚着上了一双近乎透明的琉璃的鞋子，被泪浸湿的长裙瞬间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宛若盛开的彼岸花。而在那白皙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真红的月印，弥漫着死亡的讯息——那便是所谓的契约的象征。依旧那么纤弱，依旧那么细瘦，但泪痕的脸上却多了一种冷静，添了一丝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