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的时光（九十五）

     春晖十字路路口，朴智妍一眼便看到白色的身影完完整整地站在树下，路人经过时都对一身护士服的朴孝敏投去关注好奇的目光，但她的眼睛只盯着一个方向，通向她家的那条路的方向。
这时她才发现她紧张到手心出汗。
停了车，她赶到她身边，生气地问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是的，她要和她在一起，就像明天是世界末日那样。
朴智妍说：“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她说：“不行也要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看她态度坚决，好言相劝：“朴孝敏，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我知道。”她打断她说，“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无法解释，我也知道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意外发生。四川地震，日七地震，坐电梯电梯会掉，走在路上说不定就会被花盆砸死。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今天或者明天，谁知道呢？”
“但是我问你，朴智妍，如果我明天死了，你会后悔这些年来从没有好好儿陪在我身边吗？没有跟我一起去K歌，去旅行，没有跟我共度每一个周末，每一个节日，没有一起做过很多很多大家都会做的平凡普通又琐碎的事。你会后悔吗？”
“你不会死……”
“谁知道呢？谁保证过？上帝吗？”
说到上帝，她一把扯下胸前的十字架，扔出去很远。
“你做什么！”
她冲出路边要把十字架捡起来，她拼命阻拦住朴智妍说：“我不要它！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绿灯亮起，一辆车擦着她的手疾驰而过，接二连三的车辆碾过十字架，车流散尽，十字架不见了踪影。
她因为生气紧紧攥着拳头，望着她的眼神不知道是想把她吃掉还是想把她勒死。她迎着她的目光，走上前抱住智妍绷得紧紧的身躯。
“我们在一起吧。”她说，“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意外，很多不确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为什么要放弃确定的而去在乎不确定的事呢！”
朴智妍死死地盯着她脚边灰色的地面，直到眼睛酸痛溢出眼泪。她闭上又眼，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说：“你说得对，每个字都对，可是……可是……”
“朴智妍！”
朴智妍的重量向朴孝敏压下来，她差点儿扶不稳她。
朴智妍捂着胸口，她的心在疼，虽然每次见到她都会微微地疼，但这一次最为强烈。她尽力撑住身体不倒下，衬衫因为沾上渗出来的汗水紧贴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