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晨曦的幕布(6)

从坡西站出来，山已经在眼前了。这一带没有什么高山，顶多三四百米，可是山头却不少，连绵不绝的也很是壮观。离最近的山头，不过二里路，我们便择了一条田间小道，悠然地向着山林走去。
到了山脚下，我仰头往上看，还是莫名地感到胆怯。矽听看了出来，一红脸，拽着我的手就往坡上走。一有人拉着我，我就不害怕了，踏过散落的白石，听风响和蝉鸣摇动柏林的日影，也不知怎样走了多久，看到一片开阔地，看来是到了这个山头的顶上了。
山顶上没有树木，只是成堆的白色石块和间生的杂草。天气已经转晴，从这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面，包括县城的高楼和没有边际的湖水。此情此景，胸中不禁生出豪迈的诗意，可见矽听的选择是没错的。我看她，望着远天遥地，胸中也有起伏。不久，便作出手势来，我递给她纸笔。她找了一块凸出的大石头，吹了吹，放上提前备好的报纸，示意我坐下。然后她坐在我旁边，纸放在膝上开始写。
“我感到壮阔的诗境。该写古诗还是现代诗？”“这要看你擅长写文言还是白话。”“这种，用文言会更好吧。”“可以，你要写长的，还是短的呢？”“短些吧。毕竟还不上手。”“那好，绝句吧，你想写几言，用什么意境呢？”“我想，就写看到的景色就好了。”“嗯，不过你也得寄寓情感在里面呀。”“朦胧一些也好吧。”“那你先写，写个差不多，拿来给我看看。”
她很认真地，开始写了。我看她写的，五言绝句，整个不过二十字；可是却想了又想，托腮转笔，来回踱步，一会儿终于刷刷下来几个字。有时也望望远处，间或点点头似乎有所领悟。总之这确实该是创作的态度，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担心：她这样硬想，到底能不能写出像样的作品来？
终于，她把纸笔交回了我的手里。我看上面写着题目，叫做“银河山望远”，下面是正文：“昼登银河山，凌顶依望远。云影依远际，疏村卧月揽。”我写道：“写格律诗，不能有重字吧。”她写：“正是因为不懂，才让你来的呀。给我改两个字吧。”我想了想，划掉第二个“依”，改成了“倾”；然后划掉第二个“远”，改成了“野”。她拍手称赞。我又在旁边写道：“不很清楚你原本的诗意，可能改得有偏颇。不过总觉情感还不足，或许把它再写长一点如何？”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过本子和笔，又开始转起笔来。
这一会儿不注意，天又阴了起来。我仰头看天空，不一会儿竟轰隆隆地打起雷来。我便拉她起来，示意该快走了。她明白过来情况，拾好东西，一把拉着我往下跑。坡不陡，但石头不少，总觉有些硌脚，不过步子急山风紧，倒也无关紧要。总算是跑下了山林，雨点子已经下起来了。夏天，该想着带伞！这样懊悔着，缺乏锻炼的我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矽听把我拉起来，这时雨点儿已经密得完全糊湿了我的眼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