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连载】天使观察日记 #08(2)

宛如金币落下的暴雨发出巨大的噪声，凌厉的盖过了一切声响，她的台下只有密密麻麻的天使和无以计数落在篮子里的愿望，她跳着，舞着，身边却不会有一个天使，世界是一个孤独的舞台，而她正站在舞台的中心。
那么…响吧！跳吧！为了这个满溢希望的世界——拍手！跳跃！在被优柔寡断的话囚困之前——顿足！折腰！徘徊在光影间的灰尘从指缝中穿过，化为灰色的虹，四周的景物像被揉捏的报纸，嘎啦啦的皱缩成似是而非的模样。秦霜叶的动作慢了下来，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也榨出了胸腔里的空气，像雕像一动不动的停驻在那一秒的时间里。
“呼——”
如果愿望于之初便无法企及，那希望本身不就是一切的原罪吗？
 
广场上燃起篝火，摇曳的火光中欢乐的人影幢幢，当先一双高跟鞋被燎染成发烫的橙红色，热情的舞女郎提起裙边忘情的踢起闪亮的尘土。大胆的前开襟敞开近乎完美的胸腹线条，下摆大团大团的荷叶边一层层叠压隆起，好像绽放的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又像翻涌滚动生生不息的焰苗，一路轰轰烈烈的红色，摧枯拉朽的烧进人们的眼睛里。毫不设防收纳在火红衣裙下的白腻肉体是成熟的果实，甜香和热情，还有等待逾越禁忌的集合体。
秦霜叶坐在较远处的长椅上，火光费力的够着她的脚尖，一跳一跳。身边放着冠军的奖杯，透明的折射出古怪的光弧。
“冠军坐在边上，亚军却在载歌载舞，世上可没这样的道理。”薛子兰笑着在一旁坐下，拿起一瓶冰镇的饮料贴在秦霜叶的脸上。她喝了一点酒，笑起来娇而媚，眉眼弯弯的，像是要把一切快乐的事都包了去。如果有人用“会说话的眼睛”来形容你那定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因为并不是所有人的眼睛都会说话，事实上大部分的人的眼睛都不会说话，所以她们用嘴说。然而薛子兰的眼睛就会说话，不仅会说话还会咬人，咬住就不松口。
“她们呢？”
“你说她们啊，谷雨吵着非要看烟花表演，苏寻就带她去了。”
“小孩子一样。”
“哈哈哈，说的没错，小孩子似的，”薛子兰笑出了眼泪，擦了擦说道“在你上台前她还一个劲问我有没有问题，等你跳完后她张大嘴的样子你真应该看看。”说着呼出一口气她微微垂下眼睑“今天真是尽兴的一天！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秦霜叶听出了什么，问“怎么了？”
薛子兰冲她笑笑不答，拿起奖杯握在手里说“我妈妈就是一名时装设计师，她是在法国留学时和爸爸认识的，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不用担心我啦，我不是来诉苦的，老实说我甚至感觉不到什么，你知道当有一个人指着照片上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告诉你她有多么爱你的时候，那感觉就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她结婚后就放弃了工作，你敢相信吗，出席巴黎时装周的天才设计师最后设计的一套衣服居然是一件童装。”一枚硬币被旋转着抛上半空又被薛子兰接在手背上，揭开来却是锈迹斑斑难以辨认，薛子兰怔怔的盯了一会忽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要结婚了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