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改
演武,自朝丰三十三年盛起,原本只出现在贵胄皇亲间,被当作皇室中独有的娱乐项目,平民朝臣接触不得。其后,祁灭沅兴,于承历二年,当朝某些手握炽柄的权臣开始注意到这个打杀生死的“游戏”,惊奇于它的血腥和凶历,却又被它摄人的获益所吸引,犹豫许久,其中三人终于打定了心要踏入这潭深水中,前前后后建了八座演武馆,被他人笑称为,“演武八星”。
出乎意料地是,皇帝并未责罚这三位不知分寸的下臣,甚至说,连小小的责骂都没有。他根本就没有理睬。当时皇朝新立,百废待兴,而遥遥的泽海之滨上,又出现了数股以千计的游寇,其内仿佛有熟通兵法的智士指挥,竟屡屡逃过边军的追捕,又在他们离开后再次挥刀而返,劫掠村庄,百姓死伤已然叠成了一个大数目。
下洲的府官不敢隐瞒不报,一层层禀奏上来,终于到了皇帝这。原本想大手一挥,直接遣上五万平方卫去剿了游寇的老巢,然而,当身旁的总侍递上一本厚厚的账记,上面朱红的赤字晃到了皇帝的眼。国库空虚,发兵不能。就这八个字,已经让皇帝焦头烂额,苦恼愤恨了。
而等到皇帝兜兜转转,终于解决了这个大患,却发现演武已经有了一定格局,八座演武馆相互协作,俨然变作了皇都里声名俱显的地方。
皇帝不禁愁眉,时常在宫中大骂这三个无耻老贼,然而,他对此无可奈何。此时演武馆成了气候,每时每日皆人满为患,而从中抽出的税银也是非同小可,若是强行关闭演武馆,凭着这三个老贼的奸滑,哪怕去抄了他们的家,恐怕也会分毫未得,如今流水般的可观税银更是要跟着荡然无存。因此,皇帝最终还是忍下了心中怒意,对着这八座愈发繁盛的演武馆视若未见,充耳不闻。
少年坐在那,手里紧紧攥着一卷丝帛。
“有把握吗?”
旁边有人说话,嗓音很轻,仿佛深山里飘下枯叶,让人听不大清。而少年却缓缓摇头,他听见了,并且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那走吧,别把命也搭在这里了。”那人又说。少年愣了片刻,还是摇头,他将手置在后脑,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话。
“你难道还是不懂吗?他们不在乎你输或赢,只要你这一场再使出了虎伐的招数,你就是他们心里认定的蝮,到那时,你活下来才是罪。”那人顿了一下,叹气。“是想着你哥哥吗?放弃吧!他现在已经如一个儿童一般,天上来的神仙也救不得,这种时候,不如省下心来好好保自己的命来得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