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岔

锻章考试后的一周，也就是他迷惑的一周后，英语老师突然在课上谈起关于第一的意义的问题——初一的课时确实不紧。
“咱们云树，每年有两个保送名额，一个去区一中，另一个去华中。这是咱们区头两名的学校。如果第一名分数能考上一中，那就把名额给第二。但这几乎没发生过。区一中什么水平呢？挂市级示范的牌子，也只是能将将挂上牌子的级别。去年那届初三，终于有爆发的了。中考满分是580，你们都清楚。他考了556。”她她叹了口气，“可惜他户口是外地的，要不然，他就能去市里的S中了。本地的学生呢，第一考了530出头……”
锻章对这个意义清楚一点了。
下午班会。“首先，我们要恭喜一下刘锻章同学。他是这一次的班级第一，年级第三，很不错。”紧接着就是整体评价：“咱们班入学考试的时候，可是年级第一，可这一次，你们是年级第二。我希望你们再接再励。尤其是各位班委，班委里又特别是学习委员——”锻章和另一位学习委员朱迪杰同时坐正，“要起好带头作用。”
十月底，帝都的颜色才转为金黄，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才为这座城市带来清凉。与秋风一起来的，是区里的质量检测。
锻章并没有憋一口气。顺其自然嘛……
第一科是语文。第一道题的第一小问是“_________，脍不厌细。”这则出自论语的名言，锻章并没有看过——他就没好好的翻过一遍论语。第一题决定士气，就算蒙也得蒙上！
“句式这么整齐，肯定是个对偶，那就是四个字。细、细……精细！那就是‘精’字。不厌，那就是不厌了吧，也换不出什么。”
胜利咫尺之遥。
“脍，是肉，扩展开来是吃。”差池就要出现了，“肯定是作喻啊，纵观学过的文言文，哪篇不跟‘学有关！’”
于是，他在那个空里写上了“学不厌精。”
考完出考场，他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他凑过去，他认出，就是那本开学就被他扔在家里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第一课的选文第一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他耸耸肩，无可奈何的露出一丝苦笑。一字之差！但是他没有往心里去，毕竟，还有两科呢！
后面那两科，问题并不大。所有问题都在意料范围以内。每一分，都是要争的。这是他自从上学以来就有的习惯。
当班主任问他有没有信心拿回第一的时候，一小半是谦虚，更多的是心虚：“估计……够呛。”老师追问：“怎么了？”“语文第一题，就错了。”
“没关系的，第一个空而已！”丝毫没有讽刺。锻章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