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界的言灵之歌——「序幕 饯别」(3)

拿起酒杯，闭目静吮。在酒流过舌头灌入体内的那一刻，难言的苦烈在瞬间充满整个胸膛。
但是，即便如此。
“……很好喝，多谢款待。”
那阵揪心的苦涩，却唤起了沉睡在灵魂深处的悲痛。
“谢谢你在最后的时刻还陪我说了这么多，年轻人。那么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老、爷爷……”
打开双眼，让微光进入双瞳。在渐渐明亮的视野中，凝视着如军人般屹立着，眼神中带有一丝坚定与痛苦的老人……
“我知道了……就交给我吧。”
不。
是凝视燃烧着幽绿火焰，穿着与皮肉一同被烧烂的酒保服，伴随着血流缓缓落下眼球与舌头……一具血肉混杂的骷髅。
锵！
深黑色斗篷中传来的出鞘声中，隐藏着难言的苦涩与哽咽。
“一路走好，杜尔斯将军。”
切开酒吧中最后的光明，黑暗中飞快划过了一道弧。如陨落流星，一把银制匕首深深地插入骷髅胸口处猛烈燃烧的绿火中心。
咔……咔嚓！
拔出匕首的那一刻，象征终结的清脆破碎声伴随火焰的熄灭奏响了夜晚的序曲。
啪！
呼啸的狂风径直撞开酒吧大门。它掀起斗篷，暴露出被黑色紧身衣与珐琅质长裤包裹的结实身躯；它揭下了遮蔽脸庞的兜帽，留下挣脱束缚的长辫随风曳摆。
没有刻意整好斗篷的意思。端起吧台的杯子，一心只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液，唇间舞。
感受着胸口那阵难以忍耐的苦烈，齐刘海下那张眉目清秀的白皙脸庞微皱双眉，如瓷器上一点浮纹，点缀，静雅。
因与果有必然关系吗？
咣！
甩手，酒杯坠地，如花开绽。
如果改变了因……改变了那一天，我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副样子了？
从高椅翻下，将长辫重隐兜帽下。顺手拿下吧台上的信，攥紧于手心，发黄信封上的署名映入眼帘。
菲菈·丽卡。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你又看到了怎样一个未来，丽卡姐姐？”
仰头，闭目。
——来到空之堡垒开尔飒。
——我有你一直在追寻的东西。
盖过头额的兜帽遮蔽了一切杂音，脑海中回荡信封内容的同时，更想起了老人临终前那句话。
我……该做出决定了。
将信封重新塞回胸怀，拖着摇曳油灯下的波动长影迎风迈步，短匕却仍于手心未回鞘。前方，仅仅几步距离的大门曾有瞬间变得遥不可及，这片酒吧的黑暗里仅有的光明……越过它后，却又是同样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