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09(2)
听到我的回答,他马上更改了我的去处:“请你直接到那边的指挥部去报道,那里需要更多参谋人员的充实,尤其是了解上海第一手战况的指战员。”
那座基地建设指挥部,是由机动基地车临时在公路边搭建的。完成简要的身份核实、被卫兵放入大门后,我不禁惊讶于这里的混乱,为数众多的参谋人员,围在一张张图表零乱的指挥桌边作着情报整理、通讯收发、战局推演等事务,忙碌、琐碎,我好像从中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我略微抬起头,好让自己的视野越过这一片混乱,并随后抓住了这间指挥部内的“重点”——在那方被沙盘和地图淹没了的小小首席座上,我看到了这里的最高指战员,他的年纪与武修戎相仿,但面貌风采却大相径庭。武修戎像一柄力量感十足的重锤,他则显得强干睿智,更像一柄有锋芒的锥子。看到这位首长的脸,我认出了他:是我向来只在报纸上见过的总参谋长——萧日上将。人们议论他时总是用那个著名的外号称呼他:“工头”。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更引人嘱目,他是鸽派战略家的代表。
“首长同志,‘血舞’集群政委向您报道。收容所的人说,您正在寻找从上海逃出来的指战人员。”我穿过一片繁忙、来到了“工头”面前。
“‘血舞’集群?想不到你们还有人剩下。”他稍稍坐正,“废话少说,告诉我上海的情况,以及你对目前局势的看法。”
“驻上海司令部被摧毁,上海城防业已崩溃,现在直接入城与敌军交手已经占不到先机了,我建议在上海郊区建立稳固的合围防线,限制住敌人的活动范围,再徐图推进。”我陈述着自己在逃亡路上产生的想法,“两支甲种集团军的战斗力,足够把俄国佬和南美人赶下海,您已经带来了首都卫戍军,只待驻西南的另外一支甲种军到位……”
萧日把手中的推演杆砸到沙盘上,很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叶未零折在太平洋,武修戎折在上海,这两名中坚将领牺牲后,鹰派就只剩下你这种连地图都不会看的小孩子了吗!?”
我憋得满脸通红,更要命的是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连检讨认错都不知从何说起。
萧日对着我的窘态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了。他做了一个施予赦免似的动作,抬手往墙上虚指,好指点我看清当下形势。
说实话,刚刚经历了托托亚岛和上海的两场逃亡、先后目睹了叶未零和武修戎的阵亡,我实在剩不下多少涵养来忍受这位陌生首长的颐指气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