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三）(13)

“可那样能算是生孩子吗？在自己肚子里面的和在外面生的能一样吗？”
“你也不过是给她提供营养罢了，人家配的营养液营养还更均衡，还能实时监测，你在肚子里面，等到月份大了点，隔着肚皮检查就是很困难的事情了。况且取出来，母亲也轻松，一点也不影响做别的事情。”
“你还知道这个东西？”尹警官没有想到，季警官还知道这种医学知识。
“我都是听我妻子说的。”季警官笑着解释道。
对于刚才季警官的回答，保洁阿姨并不同意，“感受不到孕期的痛苦，就不明白孩子的重要性，更不会珍惜孩子的生命。”
与刚才说话的神情相反，她的脸上透露出了一丝悲伤。
“我的大儿媳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那个机器。所以我的孙子在家里洗澡的时候在脸盆里呛死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
“从自己肚子里面生下的孩子，才是自己的孩子。”
这位保洁大妈的话让尹警官想起了之前处理过类似的案子。印象中，这样的幼儿死亡的案子，他和季警官两人就已经经手了三起。第一起发生在一个拿救济金的家庭里，家里孩子多，父母照看不过来，小孩在家里从二楼掉下来，跌死了，双亲因疏于照顾违反了儿童保护法被判刑，剩下的孩子被送到了福利院；第二起则是发生在一个单亲家庭里面，母亲忙着和新男友鬼混，把孩子忘在家里，活活饿死了。
前两起发生的时间早，第三起则是发生在今年，小孩的父亲是教师，母亲是医生。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在关于由谁来照看孩子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将刚刚一岁的孩子互相扔，结果孩子脑袋摔在了地上，急性硬膜外血肿诱发脑疝，没有救过来。第三起案子中这个死亡的孩子与保洁阿姨死去的孙子一样，都是自打确认怀上之后就没有在母亲的肚子里待过一天，孩子一直由体外营养装置供给营养。她用的这个体外营养装置是凭自己的资历经过医院从一个医疗组织申请的，在怀孕的九个多月里，母亲没有休过一天假。孩子满月后母亲没有奶水，一直喝的都是奶粉。
“机器是个好机器，人也是个好人，但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保洁大妈反问道。
“那么张先生怎么说？”
“我刚才说的就是张先生说的。或许这个东西不适合我们穷人用吧，富人都是保姆给看孩子的。”
尹警官合上记录本。
“我和这位季警官处理过很多案子，有些母亲即使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也有不爱惜的。你说这个装置会影响，但是具体的案例还是要具体分析。我问你，你的孙子不幸去世，你儿媳妇难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