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引魂人】PART.2 镜墟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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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和我一味地劝诫，希望能让师父回头，师兄仁厚，对昔日的同门根本无法拔剑，一味地忍让。”
讲到这，我就有预感，后面将是现实的残酷与悲哀，但是，他的语气，却并未如我想象般地凄然。
他盯着河面，陷入回忆：“影盟的傀儡虫，虽然植入时能瞬间得到巨大的力量，但是腐蚀心智，最终让人成为一个毫无思想的傀儡。师父以为自己能控制，但终是慢慢失去了理智，动不动就杀戮门中的弟子，更可怕的是，门中弟子也互相残杀，吞噬，整个门派都已经不再如以前一样了。应该说，这一切也是我们一直退让所造成的。”
“师父终于清醒了，虽然只是片刻，他对我说为邪魅所惑，终是无颜面对历代掌门，不听我们劝诫，亦是此生一大错断，大错已成，唯有破而后立，以后的一切，就交付我们了。在那雪夜，我点住了师兄的昏穴，提着剑，杀上了门派。”
他的声音微微抖动，其实他不知道他的手也在抖：“与昔日的同门相残，溅洒的鲜血在雪中刺目，那时我好想刺瞎自己的眼，不去看，不去听他们临时的哀嚎，杀了师父，在那注定被鲜血所染红的雪夜，我用剑，刺穿了师妹的心口，我终究是，狠下了心，杀了我最爱的人。”
男子或许不会知道，虽然他极力抑制，但是他的眼眸，已蒙上雾气。
站起身，负手而立在船尾，我想要是我就这么飘起来，船会不会因为重心不稳而让他滚落下水，不过我终究是没做这么缺德的试验。
只是站起身，与他的目光一起落在水面上，静待他缓慢开口。
“师兄赶来时，我在雪地里抱着师妹的尸身。我知道师兄一直喜欢着师妹，而师妹却喜欢着我，所以很多时候，我回避着师妹，怕让师兄为难。但是我错了，师妹死前那清醒的笑容，我知道，与其被傀儡虫折磨，死在我或者师兄的剑下，莫过于最幸福的事了，因为，我和师兄，是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而师兄，亦不会因为师妹喜欢着我而记恨我，因为，他只要我们能过的开心幸福。”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啊。”他看着自己手，像是在自嘲：“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对这么多人下了杀手，虽然这一切都是我必须做的，师门十几年的养育深恩，让我不忍心看到门派背上邪魔的罪名而覆灭。我知道，就算我不在，师兄也能继承师父的嘱托，将门派重新建立并发扬光大。”
“于是，我言语相激，终是成功地让师兄，对我拔剑。”男子笑了笑，只是笑容太无奈了：“若我们之间的命运，终究是要有一个人来承受罪孽，那么，把所有的罪孽都附加在我身上，那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