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别姬（一）

陈府。
古朴的大门透出几分入骨的风雅，默默的提醒世人自己是如此高贵。
门口，一满脸堆笑的小厮将门外的两人请入府内。
是他们。
程蝶衣和段小楼。
是京城的名角，怎的来了这江南？
一走进院中，便见一仪容端庄的夫人迎出来，约摸四十岁光景，但风韵犹存，毕竟大户人家的女人。
那便是陈夫人。
请进二人后，陈夫人讲明原因。竟是因为那陈府十二少于京城听过段程二位老板的《霸王别姬》，回了江南竟日思夜念，借由生辰方请得两位名角带着戏班子来这儿。
陈夫人又差一仆从去后院将十二少请来。
蝶衣含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安静的品那碗龙井茶。
一阵清香在口中蔓延，混着苦涩，却又在咽下后慢慢回甘。
门口一阵响动，蝶衣优雅地转过头去。
是他。
原来，他便是十二少。
十二少刚进来门，眼神瞥向蝶衣，也愣住了。
他怎的来了？
京城。
冰糖葫芦的叫卖声由远至近，蝶衣下意识的走向那个卖糖葫芦的大爷，刚想开口，却被另一个人先他一步。
“大伯，这是怎么卖的？”
就是这个声音，轻轻柔柔，带了分贵气，让蝶衣忘记了他本来的意愿。
这是谁？
并未见过是哪个府上的。
一转脸，那人买了几串后与另外几个应是同行的人聊着天离开了。
但蝶衣仍在思索那位公子的身份，却无解。
终是装上了扮相，如意冠、鱼鳞袍，是虞姬。
只要是穿上了这行头，蝶衣便成了这虞姬。
所谓人戏无分。
戏院。
振邦将手中的竹签扔掉，心底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窃喜，估计，就算回了江南也会记得那个男人。
那人一看就是个本地人，穿着得体，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他不懂，却没来由的喜欢那种气质。
一早就注意到他，见他终于在某处定足，这才抢到他前面。
这样的人喜欢的东西应该也是独特的吧。
找了一个桌，几人坐到一起，等待这《霸王别姬》开场。
一片叫好声中，虞姬上场，踩着端庄的步子，不急不慢的行至台中。
有些熟悉。
像极了那个人。
“台上唱着的是谁？”他问旁边的一个用力鼓掌的人。
“你连他都不知道啊，他是有名的角儿，程蝶衣程老板！”说完也不再理会振邦，又看回到台上去，为那个风华绝代的程老板叫好去了。